「也是喔……」
眼見聲音越來越大了,愛神突然敲著桌角笑起來了,她聲音清亮張揚,一開口就能對應上一張張揚明媚的臉。
「小知頃,從天上下來半年,身邊竟然沒人知道你是蒼天之子,還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有什麼不相信的呢?」女人兩步走到邊亦面前,順著他的肩頭看向後面藏身的知頃。
知頃不動聲色往邊亦身後躲了躲。
邊亦見狀,稍稍錯過肩膀,抬起手擋住了知頃,看向女人。
女人見邊亦這樣的舉動不由得從鼻腔里湧出兩句哼聲,隨即抬手,越過邊亦肩頭,指尖帶著一點粉色點在了知頃額頭。
「這樣不就相信了嗎。」
隨著女人輕柔的聲音傳來,藏在知頃身後的那個人形逐漸變換著莫測的光亮,在所有人注視下變得越發高大起來。
周圍的竊竊私語在此刻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的表情都相當精彩,甚至有人的嘴巴能生吞兩個雞蛋下去。
邊亦對上這些人的視線,又看見愛神眼中明顯的調笑意味,也扭頭去看身後。
不能看見知頃那張熟悉的臉。
只覺得光亮到了一種刺眼的地步。
隨著一聲巨響,蒼岩峰的大殿房頂被撞出了一個偌大的窟窿,狂風卷著瓦片木屑噼里啪啦砸在每個人頭頂。
周圍瞬間叫喊聲一片,痛呼驚叫不絕於耳,紛紛眯著眼抬手護著自己頭頂。
邊亦卻在這個時間看去房頂的空洞,除了一片濃稠的藍色之外,並沒看見任何知頃的影子。
正想著,下一瞬卻突然窺見一角金燦燦的光芒飛速從天空一角飛速略過。
邊亦見狀手起劍落,將那本身就搖搖欲墜的房頂整片削了去,這下所有人的視野終於不再局限於房頂樓頂漏洞一角了。
眾人抬頭,就見天邊盤旋遊動的不是晚霞,而是一條真真正正的,只在典籍中見到的龍。
金燦燦的神龍。
狂風過去了,此時蒼岩峰的峰頂很安靜,所有人無論是埋怨還是驚奇,萬色心聲皆被噎在喉嚨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不去承認,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真正的神龍。
畢竟那條龍是那樣的超越了任何一本典籍,任何一句傳言,任何一種人們自然而然以為的幻想。
女人環視四周,非常滿意每個人的表情,自得的點點頭:「這下怎麼樣?你們還都不相信嗎?」
沒有人回應她,那些萬劍宗弟子們都抬頭,以一種近乎痴迷的狀態看向天際線,半晌,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竟然逐漸有弟子朝著天邊的方向跪了下去,神色虔誠,不知道在祈禱什麼。
女人:「……」
她並不想讓這些人去拜知頃的。
「愛神,」邊亦的聲音打斷了她揶揄的心聲,「知頃他是身體不舒服嗎?」
邊亦說的正是在天邊狀似猙獰飛來飛去的知頃。
「只是突然恢復神力,需要消耗一下罷了。」女人給邊亦餵了一顆定心丸,這才問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她分明已經換了臉皮,連撥弄算盤的習慣都改變了,但是這個男人竟然毫無懷疑的認出了她。
「我也不知道。」邊亦搖了搖頭,誠懇道。
女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笑了,像是為了獎勵他的誠實似的:「既然再見了,就是緣分,我再給你一句忠告。」
邊亦還沒答應,愛神已然開口:「你想找的東西,遠或許在天邊,近卻在眼前,或許在現實中,或許在幻夢裡。」
她說完,路過那些朝著天邊跪拜的人,打算就此離開。
下一瞬,卻被禾誦真人拽住。
老頭顯然才反應過來,視線盯著她:「老夫不管你是誰,但是這個房頂的問題,誰又來負責呢?」
萬劍宗已經窮困潦倒到一定地步了,蒼岩峰的大殿是整個萬劍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殿,竟然也被這樣鬧一遭之後,連房頂都整個掉下去了。
愛神微微一笑:「當然是誰毀壞誰負責修啊。」
說罷,禾誦真人手下的手臂變成了一片雲霧,消散在空中了。
——
知頃回到萬劍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一身飽和的神力消化了好久才勉強在體內周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