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賦握拳,一拳敲在了自家大師兄頭頂。
氛圍稍稍輕鬆了些,黎雎道:「大家都這樣,我又有什麼不這樣去做的理由呢?天下毀滅了我存在的意義是?」
邊亦還在愣神,就聽見知頃掌心的明鏡傳來熟悉的聲音,利劍出鞘,凌風正揮舞著沒來得及擦的長劍耀武揚威:「殺人不如救人!需要儘管提啦!我們都沒意見,白菖還有時為年都不在意對不對!」
不遠處白菖罵罵咧咧道:「不是一切都因為江惑應嗎?他媽的活該老子給他收拾爛攤子,我的徒弟我不管誰管草啊!!」
凌風道:「人家早就不認你是師尊了。」
時為年補充道:「是從一開始就沒承認。」
白菖惱火:「你們兩個王八蛋都滾啊!」
「好可怕道長哥哥們!!」雙兒的大眼睛湊過來,可憐巴巴道。
邊亦道:「沒事的雙兒……」
「要是百姓都不在了,我要怎麼給別人牽姻緣啊!!!」雙兒擦了擦眼淚,「那雙兒存在不就全沒意義了嗎!!我不要百姓去死!!」
知頃:……原來是因為這種事情害怕。
鏡子裡一隻手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兩下,「雙兒放心吧,我會儘量保護好我的子民,哪怕是以我犧牲的代價。」
一看見長樂那張臉,就給人一種所有事情都請放心的舒坦,她把雙兒打發走了,這才嚴肅道:「如果可以,我會儘量保護我的子民,但是如果這天地間需要他們,我也不會自私自利,大膽去做吧。雙兒我,全力支持。」
藍星嘰嘰喳喳的過來了,她淚眼婆娑的:「藍星好餓,吃飯,吃飯!」
知頃輕笑一聲,剛想罵她一句臭鳥,就聽藍星又道:「安全回來!藍星需要邊亦,藍星需要知頃。」
邊亦手攬過知頃肩頭,道:「藍星,樹下的袋子裡有你愛吃的餅乾,去吃吧。」
藍星聞言嘰嘰喳喳去吃飯了。
視角換了又換,最後才落在真正的主人上,奚舫臉上難得添了些正色,她看著知頃,板著臉道:「之前或許是玩笑,但是現在,知頃,你真的面臨了蒼天或許被毀滅的情況了。」
「先保全百姓的性命,至於那什麼通天梯,還有我們,還有你的叔父,你的老師,你的父母,不要太擔心。」
知頃長到這麼大,第一次聽見他不著調的母親這樣正色,真誠,認真的和自己說如此妥帖的話,一時間說不感動是假的,他真的有點想要落淚。
但是此時並不適合做這件事兒。
他收起了掌心,所有熟悉的面容一併隨著金色而消逝。
已經沒有什麼需要猶豫的了,所有人都選擇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先餵飽這個所謂的通天梯。
要多少才能讓他滿足呢?
沒有人知道。
知頃想著,搶在所有人之前,抬手碰見了那點紅色。
邊亦眉角一跳,「知頃。」
「怎麼啦師尊,」知頃笑著回頭道,「神力和靈力不是一樣的計量單位,我是第一個才是最划算的。」
邊亦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光是知頃應該是第一個,而且整個排序都應該按照能力強到弱的順序來進行才好。
這樣才能最大可能減少犧牲的人數。
知頃一邊向內部注入神力,還不忘一邊得出結論:「無法停手,只要輸入神力之後就幾乎無法停手……很強烈的感覺,能量不受自己控制的程度。」
「感覺嘛……微微有些酸痛,但是倒也不是很難受,和平時練劍相比起來要來的溫和些……才不是師尊對我太嚴厲。」
「觸感?是熱的哦。畢竟這團東西看起來就是紅色的吧,很容易聯想到火。」
他嘴巴不停,臉上還掛著笑,但是從他掌心噴涌而出的力量卻叫所有人都完全笑不出來。
那是一種近乎純粹的強大力道,在座的各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會有知頃這樣十分之一的力量。
在這樣的時候即便是再不認同知頃的人也會承認這樣強大的力道。
還有這樣的勇氣。
看不出一點後悔,看不出一點埋怨,甚至看不出一點痛苦。他朝邊亦依舊咧起嘴角笑得燦爛,但是額角的青筋還有背後得了冷汗卻無法掩蓋任何一種。
是很痛苦的。
只是知頃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這些邊亦都看在眼裡,他盯著知頃那張熟悉道陌生的臉,神色難免變得有些苦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