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半信半疑,但還是沒有拒絕他的善意,決定試試看搭配,於是拿著那套綠色的裙子和絲巾一起進了更衣室。
再出來時,她看到那男子眼睛都亮了,忍不住上前要拉她的手,嚇得她連連後退,那男子卻是不甚在意地笑著,甚至毫不吝嗇地瘋狂誇讚:「哎呀小姐真的很適合,不對,是這套衣服真的很適合小姐您呢,穿上身就像是春天發芽的嫩綠的桃葉,充滿活力又生機勃勃。」
阿保被誇得臉都紅了,這人油腔滑舌的,但沒有人會不喜歡被誇,她平時被誇得少了,這會忍不住有些不自信:「真的嗎?」
「那當然啦,小姐是我見過最適合綠色的人了!」
阿保拉了拉脖子上的絲巾,轉身看看鏡子,不得不說,絲巾一加上,整體更加協調端莊了,就像是電視上的那個滿臉幸福的女主播。
阿保決定聽他的,把這套買下來,結果剛換下衣服要去結帳,卻被告知已經有人買了單,她十分意外,卻在店門口看到了那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
怎麼說呢,雖然衣著品味很……呃,獨特,臉也被打成了豬頭臉,但是他的聲音,還有豬頭臉下那雙狹長的眸子,讓她感覺有些熟悉的親切感。
她連忙提著袋子衝上前:「這怎麼行,你我又不認識,怎麼好讓你破費,我必須得把錢還你。」
「不,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看到美好的事物,錢財不過是身外物,最重要的是守護眼前的美好。」那人笑著道。
對方頂著一張豬頭臉說著調情的話十分違和,如果不是他確實心地不壞,阿保真的想立馬就跑了。
在阿保的執著下,那人終於是讓了一步,沒收錢,卻希望藉此機會和阿保坐下喝杯茶。
雖然很冒犯,但阿保還是想著先穩住對方,再藉機把錢還回去,畢竟這一套衣服價值不菲,她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附近很多店面,基本都是情侶來的,阿保覺得彆扭,想著快點把錢還回去趕緊走。
可對方完全不在意,說的話也十分沒有邊界感:「能跟像您這樣的美麗小姐一塊喝茶,真是我的榮幸,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您的名字呢?」
阿保想著敷衍他,便隨口掐了個名字:「我叫阿船。」
「多麼樸實無華的名字,配得上您。」那人絮絮不止,又賣弄起文才來,說起名字的淵源,一套一套的,阿保根本沒心思聽。
那人卻也不在意阿保的不耐煩,嗓音溫柔地說:「知道嗎,日本現存的姓氏有十四萬個,而在我的故鄉,中國……」
他說起故事來很有水平,簡練有趣的描述,便將過去的異聞趣事生動地講述給她聽,阿保本來沒心思聽,後來都忍不住聽入迷了,對方確實相當博學多識,甚至融會貫通。
如果不是時不時說兩句令人下頭的下流的話,他能是個很好的說書先生,只不過阿保確實沒有時間再跟他耗下去了。
阿保最後還是把錢塞了過去,對方沒有拒絕,見她要走,也不阻攔,只是頗為失望地說:「我下次還能有機會和您一起約會嗎?」
阿保下意識想要拒絕,卻有些心軟說不了狠話,最後道:「我已經有先生了,和您見面不合適,很感謝您今日的幫助。」
那人想要撐著腦袋,卻牽動到了臉上傷,疼得一陣子牙咧嘴,最後還是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真遺憾,不過沒關係,等阿船小姐你什麼時候離婚了再來找我吧。」
阿保忍住了拿水潑他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會有那個機會的,再見。」
出來街上,阿保仍是覺得莫名其妙。
那人不過是聲音溫柔了點,博學了點,眼睛像鬼燈大人……等等!
那個人的眼睛!
阿保恍然大悟。
沒錯,那雙眼睛她就說怎麼那麼眼熟呢,原來是她睹物思人啊。
阿保自己在那分析個半天,身邊來了人也沒注意到,直到對方開口叫她,她才嚇了一跳,往旁邊看去,滿臉驚愕:「鬼燈大人?」
對上眼的一瞬,鬼燈突然皺眉嚴肅喊道:「大O惠!不,現在應該叫寶O惠。」
阿保眨眨眼,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鬼燈垂眸看著她,將她今天的變化看在眼裡。他本來還放心不過地獄那幾個給她出謀劃策的人,現在看還是她自己的審美靠譜些。
上回那藝伎妝扮倒也不是不好,只是難免多了些風塵味,她本來就是心思純粹的人,還是簡約大方點更適合她。
「您怎麼會在這?」總不會是來找她的吧?阿保美美地想著,忍不住絞起了手指,眼裡波光瀲灩。
鬼燈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沒有錯過她臉上溫柔的笑。而後他承認:「我是來找你的。」
阿保覺得天都是粉色的了。
她紅著臉,低著頭扭捏了起來:「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