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能夠做到的,只有在家裡面打理家務,照顧孩子,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後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了。
「惠的鼻子和眼睛,和甚爾你很像呢,長大了肯定也是一個大帥哥。」女人戳戳搖籃里小孩子的臉,奇怪地抬起頭:「……甚爾,你為什麼不說話?」
「像我,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吧。」伏黑甚爾說。
他是真心實意這麼覺得的,但女人卻非常大聲,非常認真地反駁道:「才不是!甚爾又帥氣又強大,所以惠以後也一定會成為像爸爸那麼好的人的!」
「……」
「對嗎,惠?」
搖籃里那個小生物,目前為止還沒有進化出語言功能,只能蠢兮兮地「咿呀」「咿呀」地回應著自己的媽媽。
伏黑甚爾看著那個流著自己的、她的血脈的小孩,而他的血脈,來自那個腐朽的禪院家。
如果有術式怎麼辦?他漫不經心地想,然後被自己逗笑了。
——無咒力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術式。
就算有,大概也是讓那個腐爛的家族看不上眼的,弱小的術式而已吧。
「對呀,我是媽媽啊~」
女人親了一口孩子的臉,把那孩子抱起來的樣子,就好像他是全世界一樣。
「……」
「吶,甚爾,我在做一些小卡片,等這孩子長大一點,我們一起教他認字怎麼樣?首先就從『爸爸』和『媽媽』開始吧!」
「……我不擅長文字,教不好的吧。」
「那麼,甚爾就負責教惠體術吧。如果能學到甚爾的體術的話,惠以後肯定會很厲害的,以後我們的孩子說不定會成為校霸呢。啊,不過這件事要等這孩子長大一點才行,不然容易受傷……」
女人笑著說:「長大後的惠是什麼樣的呢?真讓人期待啊。」
……雖然現在也不算很大,但大概會是個脾氣很臭的小鬼吧。
伏黑甚爾睜開眼睛。
他看了一眼這個家,看著嬰兒房裡面千挑萬選的布置,然後非常仔細地盯著女人看了一會,從頭發,到鼻子再到眼睛。
女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對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就像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一樣。
在這如夢似幻的溫馨氛圍里,伏黑甚爾說:
「但是,——,你已經死了吧。」
「……」女人頓住了。
玻璃一樣的裂紋是從那張笑臉上開始的,然後蔓延到嬰兒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