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應該知道吧。普通人並不全是壓迫咒術師的人,其中也有還不錯的傢伙,咒術師裡面,也有喜歡殘害同類的傢伙吧。」
最初他見過的佐藤課長,就是非常有能力,也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她一直在追查上級和咒術界高層見不得人的合作,將仁愛孤兒院的情報透露給了他們,也一直在幫助盤星教。
明明她也是一個普通人,但夏油傑和她的交流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平和。至少比看見仁愛孤兒院裡那幫殘害同類的垃圾咒術師的時候平和多了。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夏油傑似乎沒那麼討厭普通人。
「啊,這件事我知道。」夏油傑說。
他當然知道普通人中也有好人,知道普通人也會被咒靈殺死,也知道普通人不是刻意要創造咒靈的。
但正因為如此,這件事才讓人絕望。
普通人的愛憎和喜怒造就了咒靈,咒術師因此而死,但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人只是在正常地生活而已。
「他們又不是故意的。」
「誰想要變成這樣呢?誰想要弄出咒靈這種東西來呢?誰又能沒有喜怒哀樂呢?」
「生來如此的事情,怎麼會成為罪過。歸根結底,錯的是這個世界啊。」
——錯的是這個扭曲的世界。
但咒術師的存在,卻確實變成罪過了。
生為咒術師,因為從小能夠看見咒靈,所以被咒靈殺死的可能性超出其他人幾倍。
如果他能夠幸運地長大,很大概率,他會因為身上的特異之處而被普通人排斥。就算沒有遭到排斥,在怪物的威脅下的童年,想必也不會有多幸福。
如果他沒有進入高專,或許會走上詛咒師的道路,報復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最終被高專追殺——就像是他們遇見的大部分詛咒師的命運。
又或者,因為始終無法放下對故鄉的執念,回到故鄉,然後再一次被傷害——就像是草森兄弟一樣。
就算進入高專了,也只是來到了另一個戰場。從此開始永無止境地和咒靈戰鬥,直到身邊的夥伴一個個離開,直到他自己也死在戰鬥里。身體被送進校醫室里『處理』,如果能做成咒具就會切下一部分,然後永遠保存在高專——就像是上一世的灰原。
在這個過程中,咒術師才是不斷犧牲的那一個,咒術師才是沒有選擇的那一個。
這個扭曲的世界裡,在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咒術師才是弱勢的一方。
——強者應該保護弱者。
夏油傑的想法始終沒有改變過。
改變的,只有弱者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