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太宰治披著黑色大衣,雙腿盤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杯子不停的攪拌,將近於黑色的棕色眼眸盯著對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嘴裡還在嘟囔著:「才不要去,大叔沒安好心。「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孩子氣地鼓起臉,眼裡划過一絲可惜,語氣無奈:「你怎麼又把升壓藥和降壓藥混在一起了,這可是我本就不多的藥品啊。「
太宰治聽罷,不由撇撇嘴:「大叔,明明就用不到了,還裝模做樣地教訓我。「
「如果將升壓藥和降壓藥的混合物喝下的話,會不會有美妙的死亡呢?「太宰治想到這眼神都明亮了起來,但沒過多久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可惜我已經失去這種美妙了。」
森鷗外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好似沒有聽到太宰說的話一樣,他嘴角仍然掛著那抹笑意,沒有變化絲毫:「太宰君,將升壓藥和降壓藥的混合物喝下是死不掉的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凌亂的頭髮,暗紫色的瞳孔注視著太宰治,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詢問:「太宰君為什麼要說自己已經失去美妙這種話呢?」
原本垂頭喪氣的少年,整個身子就變得更加懶洋洋,手裡攪拌的速度卻是一點也沒停,他似笑非笑,「欸,明明大叔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還要問我,真是個虛偽的大人。」
「是因為監護人嗎?」森鷗外面上好奇地猜測,心裡卻拔涼拔涼的。
一顆還未打磨的鑽石怎麼就跑到另一顆鑽石身邊了呢?明明兩個都是這麼閃耀的鑽石,怎麼就不屬於我!
森鷗外心裡的小人咬著小手帕哀嚎地翻滾,心痛地無以復加。
白崎君,你好狠的心啊!
太宰治沒有回應森鷗外的猜測,而是一個彈跳從椅子上下來,也不知什麼原因,肩上的黑色大衣像是被縫在肩上一樣,絲毫沒有晃動。他慢慢挪著步子,將手裡的燒杯遞到森鷗外的眼前,鳶眼彎彎絲毫不畏懼地與森鷗外暗色的紫眸對視著,他語氣輕快:「森醫生想試試嗎?我親手調製的飲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少打我監護人的主意。
紫眸的視線並沒有轉移到面前的無色溶液上,而是平靜地注視太宰,沒有感情地彎著嘴角:「太宰君,我可不想喝。」
「不會死哦。」
「但會痛不是嗎?」
隔著一個辦公桌,半大的鳶眼少年依靠在桌子邊上,將放置在桌上的杯子向面前的黑髮醫生推動,兩人的目光都沒有停留在杯子上,而是一高一矮地注視著,有一搭沒一搭交談著,互相觀察各自臉上的表情。
這場或是試探或是警告的聊天最終止於某一時刻。
太宰治突然停下無聊的對話,原本有些無神的鳶眼猛地迸發出興奮的光芒,眼神也從森鷗外臉上挪開,看向了診所的大門。
「哈,來了,大叔,等你的好消息。」
森鷗外沒有說話,他低著頭,昏暗房間替他遮住了眼眸中驚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