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厲七一邊凝視著葉圓圓周圍的地脈,稍有異動便將其拂平,守護著葉圓圓的安眠。一邊想著,在她身邊,一切險厄處境、一切世事翻轉,總是顯得那麼輕鬆平常。
而漸漸的,厲七覺得自己的身軀和神志,都變得無比的輕。他好像是從一場漫長的逃亡中抽離,升到了雲層之上。四方空無一物,世界跟隨她的呼吸,一波一瀾緩慢起伏。
他就在自己的宿命之外,這樣的安寧中,停止了奔逃,停歇,停歇……
然後,一個念頭,擊中了厲七——
他意識到,他此刻正在分享她的寧靜。
「寧靜……」厲七重複著這個永遠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聯繫的詞字,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看向那不可思議的根源。
地脈深處,她的安靜蜷伏著。在她呼吸輕柔的起伏之間,厲七感到自己身體裡那永固的憎惡和仇恨,也隨之緩緩銷解,匯入他的血脈呼吸,與他徹底合為一體。
連同他的希冀和渴望,甚至是他在她面前永遠的卑微和自我厭棄,也都一起在心間下沉、消融。
而那些一直壓在他背後、讓他喘息都無力的、被詛咒一般的宿命,也在此刻失去了重量。
萬籟俱寂。
甚至他的骨髓臟腑里、永遠焚燒著的憤恨的火,都已經不再灼痛。
一切本該銳利和刺痛的,都變得鈍重而無害。
他的世界沉默而馴服。
就像夜晚溫柔地包容了一切黑暗。
厲七記起來,很久以前,他還是一個無知小童,頂著幾乎燒乾了臟腑的飢餓,冒著風雨和被殘殺的風險,接近人類的村莊,試圖找到一些吃食,或者找個稍微能取暖的地方。
但還是被人發覺,倉皇奔逃了半夜。最後躲進了一個被魔物襲擊後的廢墟中,在一片殘垣斷瓦下,聽著淅瀝的雨聲,想著雨停後,應該去哪裡。
這本該是他經歷過的所有雨夜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個。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一隻看起來像是在荒野流浪了很久的白狸貓。
雨夜漫漫寒透,他本能地試圖和它一起取暖。
但小狸貓雖然也和他一樣的瘦骨嶙峋,也和他一樣狼狽到躲在同一片漏水的殘垣下。
卻也和所有人一樣地嫌棄他周身的陰晦。
它只昂著頭,腳步輕盈地邁過他,遠遠選了斷垣的一角。
它緩慢而精緻的舔舐自己灰白的毛髮。直到將毛髮都梳理了一遍,才趴著伸了一下懶腰,在雨夜中,團成一團,緩慢的閉上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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