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在大義聖人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聖人鄉內的形勢,也可能會變得對他極為不利——為了讓他的「繼任者」,能給他當個完美的替死鬼,大義聖人離開時,是放下了一切權柄,將這聖人鄉拱手送出的。
而若是下一任繼任者,已經重煉了中樞禁制,那大義聖人也無法輕易取回了。說不得為了躲開即將到來的、九大界域的聯手搜捕,大義聖人也就只能遠遠看一眼,然後繼續重拾自己之前的計劃,轉身遠遁的。
但他歸來的時機就是這麼巧妙。聖人鄉內的形勢,剛好推進到所有接引長老之間內耗最盛,中樞禁制又沒有被真正破開的地步。
這些接引長老的倚仗,不過是大義聖人從中樞禁制中分出來的權柄而已。
只有在奪取到了中樞禁制的權柄後,這些人才有面對大義聖人的資格。否則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只捏在大義聖人手中,隨他一個念頭勾決,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當大義聖人一路潛回,看到這在內耗中疲敝到極致、上下對峙即將迎來最終的爆發的聖人鄉時,只覺得像是看到了一道被精緻烹飪好了,擺在案上,正待享用的膳食。
只是別人手裡都沒有相應的食具,想要下手,還得費一番功夫。
但大義聖人手裡,卻是一直有宰制這地方的寶刀的。他收束起聖人鄉的權柄,完全是手到擒來。
一切順利得簡直不可思議。
而且此時大義聖人回頭來想,若是他沒有下定決心拋家棄業而走,就算聖人鄉可以躲過重陽真君的追查。但在馬上就要到來的,九大界域的聯手清查中,這地方也決計是藏不住的。
而現在兜兜轉轉,他既得到了燾犰助力,從此就可以隨意收取一方小千。以後天涯海闊,他自然是隨處立業,遇險則走。
依靠著上古人皇的傳承,他說不定還能一直混跡到終末破碎之際,在上古人皇傳承的蔭蔽下,跟隨軒轅人皇的方舟一起渡世飛升。
再不濟,他實在無法存身了,直接往混沌魔國處去投,想來那位魔君看在這人皇傳承上,也定是不會拒絕的。
想到此處,大義聖人只覺前路開闊,頗有一種「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暢快豪情!
大道不存,舉世傾覆。
果然正該他這種心狠手辣之輩,順應天時,粉墨登場。覆滅正道,宰割乾坤,左右天下大局的。
大義聖人從容收束好聖人鄉權柄,就準備將自身精血獻祭給肩頭血契,召來燾犰。只待它將這方小千天地一併收取,他就立刻遠遁。
但……
「嗯?」大義聖人發現,他想法雖然很好,卻在最後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這聖人鄉所有權柄,都已經重歸他手中御寶了。
整個聖人鄉,也已經盡數被催化為一片裹挾著無數血肉白骨的滾滾血海。十方已塌毀,因果已盡收。
但這其中卻還是有一點微末的缺失,任大義聖人如何催動,也無法收攏。
大義聖人反覆確認,直催得血海巨浪滔天,冤死的哀嚎悽厲四起,但最終他卻發現這並不是他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