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棋冰就聽見了利器摩擦漆包鐵的聲音,「不好, 它們開始在外面啃門板了!」
不過兩分鐘功夫,門板就被犁出幾道隱隱透光的深痕,無需太長時間,這個房間就會湧入比海洋球還繁密的兔子,徹底變成鋼牙和碎肉的海洋。
「電鋸沒有用!」遲一婉大喊,手裡嗡嗡作響的巨型電鋸剛從兔子尾巴上抬起來,巨兔的毛髮過於長和粗韌,幾乎將鋸鏈卡住,她只在對方的皮膚上留下了不見血的淺口子, 「我們根本拿它沒辦法!」
瘋狂的巨兔輾轉挪騰,他們想將墨瓶噴霧對準它的眼睛,卻壓根抓不住機會。
林棋冰思忖兩秒, 猛地一矮身,避過兔腳在頭頂牆壁上蹬出的深坑,她突然有了主意。
被巨兔砸落的天花板上,頭頂三樓房間豁然在上,林棋冰透過那橫亘了半面樓層隔板的大洞,看見了三樓房間密密排布的管道。
那個房間不是鑰匙保管室,但是它也在三樓,並且有東西可抓。
林棋冰將攀岩繩發射槍舉起,對準三樓房間管道,發射動作卻一再被挪騰的巨兔打斷。
陳界平一個翻滾,在她旁邊站起,快速地說:「我來吸引它,將它帶到那邊去。」
話音未落,灰發女士雙手多了一對掌套,踝部也多了一對護腕,那套佩戴品發著光,陳界平幾步助跑,竟然像壁虎一樣手腳並用,抓著兔子的毛髮蹬上了兔背。
又是某種對抗重力的高級道具。
巨兔對於陳界平而言,就像一處長滿濕滑草葉的小山坡,她輕盈地爬到巨兔的脖頸上,拽住了那雙長耳朵。
陳界平對待隊友沒什麼多餘的愛心,林棋冰早知道這點,可是當這種寒冬般犀利淡漠被對敵使用時,她不得不承認,簡直是無往不利。
陳界平緊緊攥住那雙兔耳,即使它們厚大得像褥子,也屬於巨兔身上敏感脆弱的部位。
巨兔瘋狂甩著頭,企圖將陳界平撞死在牆上,但下一秒,它狂亂的動作僵住了。
陳界平一手拉直兔耳,另一手將一隻小小的彩色圓盒子湊近它的外耳道,裡面飄揚出難懂的音樂。
在林棋冰等人類主播聽來,就是一些不成調子的音符,帶著「咔咔嚓嚓」的機械擾動聲。
可巨兔暴躁的動作卻停止了,它像被注射了鎮定劑般,伏在原地微微閉上眼睛,陷入了某種淺眠狀態。
陳界平低聲說:「快,這隻【幻象的八音盒】時效只有30秒。」
林棋冰看出來了,那隻彩色八音盒無論從命名還是效用,都讓她想起公寓時侯志對付黃毛的那張【幻象的泡泡紙】,二者像是同一系列的道具,只是陳界平這個效果更強,還不是一次性的。
女生毫不猶豫,按動發射槍,金剛鉤爪直直飛出,應聲抓落在頭頂房間的管道上,她繃緊繩子:「沐朗!遲一婉!」
沐朗在其餘幾名同伴中速度最快,他跳起攀住黑繩上段,幾次收臂蹬腿就扭動著爬上了三樓;
在男大學生登頂的瞬間,哥特女孩瞬間收起電鋸,疾跑兩步,抓住繩子向上躥去,在沐朗的扯拽和侯志的托舉下,順利踩上了三樓殘缺的地板邊緣。
緊接著是侯志,他被三樓的兩人拉上去時,陳界平手中的八音盒已經跳過了最後幾個音符。
巨兔的眼皮顫動兩下,鼻子也一縮一縮的,顯然用不了兩秒就會醒來。
林棋冰和陳界平對視一眼,身位更高的陳界平沒有猶豫,她收起八音盒,因為掌套和護踝還在生效中,甚至不用繩子,踩著巨兔的脊背就跳上了三樓。
「冰淇淋,快!」
女生拽住攀岩繩,迅速上躥,在所有人的合力拉拽下,只用了短到不可思議的時間就登頂三樓,她站在牆內凸出的剩餘樓板上,與此同時,甦醒的巨兔猛然躍起,長耳幾乎高過三樓地板,鋼牙衝著幾人咬來。
「它在咬我們!」
「不,它在啃我們腳下的地板!」
三樓房間大約是個管道檢修房,林棋冰等人站在樓板殘餘的一圈邊緣上,中央是被巨兔越啃越大的巨洞,通向三樓房間門的樓板落腳點已經岌岌可危,只剩連接牆壁的細窄一條,有的地方還斷缺了。
「快走,開門出去!」
林棋冰踩著殘缺的樓板,向前跳躍行進,她扶了把身後踩空的遲一婉,殘餘的地面由於結構失衡,每次受力都搖搖欲墜,驚險的幾步過後,門板尚在五米開外,可女生腳下已經沒了樓板。
沒有其他選擇,主播們只能緊攀牆壁上的豎直管道,宛如過華山棧道般,用摩擦力固定身體,艱難地向門扉移動而去,鞋底幾乎能感受到巨兔啃噬鋼鐵的震動。
在巨兔的最後一次啃咬之前,林棋冰終於拉開了三樓房間的大門,幾人互相扯拽著跳出門外,將巨兔的動靜關在門板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