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板的鎖瞬間亮起,林棋冰等人的脊背冷汗都流下來了,這是發出警報聲的前兆。
「他會把互助者招來的!」侯志低聲叱道。
闡鳶仿佛聽不見他們說的話,兀自行動著,在警報聲響起的幾毫秒之前,他狠狠撲了上去,像一隻奪食的野獸,將警報聲捂在了衣服下面。
悶悶的幾聲響過後,他連拽起一半的上衣都顧不上拉,就那樣裸著半邊瘦窄的腰背,擦了擦臉,將腦門抵在了地面上,好像在透過鎖頭往下面看。
侯志心有餘悸地搖搖頭,四處張望著確認無人後,就做出手勢,招呼林棋冰等人趕緊離開這裡。
然而他卻被林棋冰拉住了。
「等一會兒。」
林棋冰看著闡鳶的動作,她敏銳地發現,對方剛才捂住警報聲之後,不止是擦了擦臉,而是快速地將某種液體抹在了眼睛裡,隨後才俯身湊在鎖頭上面。
「竟然是……瞳孔解鎖。」林棋冰心中微微訝異。
闡鳶從地上爬起來,從跪著的姿勢,變成了四肢找地的半蹲,他低頭凝視著那枚被「親吻」過的井蓋,兩秒之後,一聲微不可察的「咔嗒」傳來。
那枚嚴絲合縫、從未有人撬開過的井蓋,竟然像受熱的貝類那樣,翹起了一道窄縫。
下水井真的被打開了。
闡鳶髒兮兮的五指扣入縫隙,將那枚半人寬的圓蓋子翻轉起來,露出下面的黑洞,直通地底不知什麼深度。
旋即,他抬起頭,露出一雙粉紅色的眼睛,直視著林棋冰,還是沒有說話。
林棋冰終於看清了,闡鳶的眼睛裡被抹了一種粉紅色的半透明凝膠,凝膠覆蓋住整個眼球,裡面還閃爍著小亮片似的紅色物質,像極了小學門口便利店的廉價指甲油。
她走了過去,聞到一種濃郁的樹莓味道,不同於凝膠的人工廉價感,那股樹莓氣味極其鮮活酸甜,裡面糅雜著血腥的鏽味,就好像剛才有人用一雙指甲翻翹的手,摘下來一大筐新鮮的樹莓,果汁和血液混雜在一起似的。
這大概就是闡鳶騙過瞳孔解鎖的關竅了。
林棋冰沒有多問,謝過前鳶尾團長後,她率先從井蓋黑洞鑽了下去。
黑洞裡是一道道金屬制的槓梯,不算乾淨,上面沾了薄薄一層分辨不出的污垢,還好氣味不是特別糟糕。
林棋冰快速地爬下去,大約下行十米之後,她感覺雙腳踩在了地上。
「小心。」她拉了一把第二個下來的沐朗,男大學生機敏地跳開到一邊。
打開手機手電筒,下水道的直徑可以容納最高的籃球隊員站直,比核電站的地道還要寬敞,四周都是混凝土材質,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盞壁掛小燈,被污漬遮掩得差不多了,它們散發出聊勝於無的暗光。
下水道中央,就是林棋冰拉扯沐朗遠離的地方,一道深而寬的水溝,如同老式地鐵站台下的凹陷軌道,兩端連接粗大的排污管,中間蕩漾著看不出顏色的污水,裡面零落著各種固體垃圾。
「咦,好臭啊……」侯志從他們身後跳下來。
污水道發出細微的滴水聲,這是下水道里除卻腳步聲唯一的動靜,地下安靜得可怕,林棋冰頭頂傳來井蓋閉合的響動,最後一絲天光也被掩去了,闡鳶從梯子上溜下來。
「謝謝。」林棋冰輕聲說道。
他們似乎成了四通八達的下水道中唯一的活物,這裡連蒼蠅和老鼠都沒有,和他們為伴的只有主城區各個建築排出的,海量的生活垃圾。
沐朗鬆了口氣,好奇地環顧四周道:「總算互助者那些人不會追到這裡來了。」
暫且安全後,林棋冰喘了口氣,隨即想到一個新的問題:下水道的進入方式顯然是個秘密,但這個秘密,只有闡鳶才知道嗎?
懺悔之城裡有很多秘密,但既然如此巨大的下水道網絡通行於地底,她不認為這是前鳶尾團長專屬的特權。
闡鳶雙眼裡的粉紅色凝膠已經被淚液融化,化作兩行渾濁的粉水,從臉頰淌落在衣襟上,他渾不在意地用衣袖一擦,牛仔服袖口瞬間多了一片亮晶晶的污漬,看得侯志直咬牙。
「我們先離開這吧,雖然互助者不太可能追下來,但是萬一呢。」林棋冰說。
一行人立即開拔,藉助手機手電筒和兩壁的燈光向前走去,他們的腳步聲碰擦在空間內,帶來些許迴響。
林棋冰忽然踩到了一個柔軟的異物,她抬起鞋底,居然是一塊黃綠色的泡泡糖,粘稠拉絲,好像剛被人咀嚼並吐出來不長時間。
「這裡有其他人來過。」她在地面上蹭了蹭。
這不算什麼爆炸消息,既然闡鳶能下來,那其他人或許也可以,但好在互助者的搜捕隊和無人機是暫時看不見他們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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