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基本可以確定,放這些香皂的和天-17房主是同一個人,ta非常喜歡茉莉香,以及白色物品。一定是個極端的完美主義者,有點強迫症,堅持自己的格調。」李再描繪了一個文字畫像。
林棋冰環顧四周,浴室比外間還要一塵不染,瓷磚潤潔如白玉,沒有半點崩裂,貼得異常平整,連磚縫都被合得如同刀裁。
角落沒有淋浴房,只有一處白色淋浴台,許是正對洗手台鏡子,浴台上圍了U形遮擋浴簾。浴簾柔軟而垂順,也是純白色,乾淨如新,上面半點水漬都看不見。
設計很體貼,考慮到了淋浴者正對鏡子會不安的心理。浴巾架也設在浴簾外面,防止被花灑打濕。
「這個衛生間,以及這棟房子,就像一個精心設計的背景板,比畫還要完美和潔淨。」林棋冰淡淡地說。
李再從地上爬起來,邊洗手邊說:「連下水地漏都擦得錚亮,裡面甚至能聞到茉莉花的味道,可能是滴了清新精油。」
他扶了下無框眼鏡,目光有些嚴肅,「關鍵在於,那個人為什麼執著於營造這樣的完美空間?」
「變態唄。」梔子說。
林棋冰四人走出了客衛,正巧碰到搜查了廚房的十七三人組,兩廂交換了一下信息。
天-17的廚房和衛生間是一個調子,非常地乾淨和精緻,到了一種強迫症的地步。
「天-17的房主生活水準很高,比徐小銘家高多了。你們是沒看見那個廚房,別說蟑螂了,連蟑螂藥都沒看見。」
張寶連連稱奇道,他指了指露出一角的廚房,抓著腦袋說:
「灶台擦得比我臉乾淨,白盤子能當鏡子用,玻璃杯里劃根火柴就是水晶燈……」
他們回到了客廳,茶几上那隻茶碗已經涼了,錢互助者看了幾人一眼,冷淡道:「上二樓吧?一樓也就這些線索了。」
「等等。」李再走向了客廳另一邊的房間,也是互助者小隊剛剛出來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間不是保姆房或者普通客臥,而是一個巨大的展覽室,兼備臥室功能。
林棋冰走了進去,首先看見的是兩座純白雕像,約有水杯高度,雕了兩個振翅而飛的小天使。
雕工非常出彩,線條生動,硬質白色石頭被打磨得發亮,竟體現出了人體的肉感。
「如果不是這石雕太小了,我都要懷疑它裡面真藏著個孩子。」張寶驚嘆道。
除去兩座小天使石雕,臥室里的陳設堪比展覽館,有立塑的石膏柱子和拱門,還有微縮獅頭噴泉、酒瓶裝飾,以及聖母像。
甚至,在房間最深處,還綁著一張吊床,從床體到繩子都是純白色,上面纏縛著白色藤蔓,長著白色掌形葉子,像葡萄葉。
「葉子是蠟印出來的。」林棋冰用黑刃刮掉了一點。
「這叫#039一樓沒什麼線索#039?」梔子翻了趙互助者一眼,對方回之以冷笑,並不羞愧,反而攤開手,無賴道:
「你們有本事,就自己找啊。反正我沒騙人,這裡連根毛都沒有,就一造景。」
沒人理他,房間裡的一切讓眾人嘖嘖讚嘆,卻騙不過方樂的眼睛,這位高挑的女生打量了一番,說道:
「看著唬人罷了,這些裝飾品的風格和歷史源流都不統一,更不搭調,空有一個假洋藝術的殼子,明顯是各處搜羅來的雜物,在內行眼裡就是笑話。耗子披虎皮而已。」
她對藝術品似乎很有見解,經過解釋,林棋冰明白了,這間屋子的造景並不專業,而是像許多把家裡裝成「豪華歐式」或者「風雅中式」,但其中混雜了臆想和錯漏的愛好者一樣,只是一種裝潢罷了,可能好看,但無法評價為專業和藝術。
「所以,這位房主不像我們一開始認為的那樣,是一名孤芳自賞的強迫症藝術家。」李再點點頭。
「是的。這間屋子是他的得意之作,但他在這露怯了。」方樂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能看出他想傳遞的一個主題。」
「什麼?」
「天使或者天堂。總之他在構建一個極度乾淨舒適的地方。」方樂指向那個吊床,「這床傷不傷脊椎先不說,但很有一般人幻想中空靈樂園的感覺。」
刀青捂住嘴巴,底下傳來悶悶一聲「噗」,他說道:「也就是說,天-17的屋主經常在家cosplay,假裝自己是個快樂自由的小精靈?」
「喝屍血的殺人小精靈。」梔子站在他背後說道,給刀青嚇得跳了起來。
林棋冰一行人又在這間「伊甸園」里翻了翻,沒發現個人物品的痕跡,連毛髮和頭皮屑都沒有。
「應該住過人,吊床的針腳有一點磨損痕跡,因為是白色,不太明顯。」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