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路曼為了靈盤答案付出的代價,並不如一號切掉的半隻耳朵那麼慘烈,但更加驚心動魄,誰能忍耐嘴唇被縫衣針合住的痛楚呢?這痛楚中又橫生了屈辱意味。
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何況伯勞鳥和皮百里並不在乎,只要路曼的傷處不損及內臟或關節,他們不太在意伯勞鳥即將更換的身軀有一副帶洞的嘴唇。
皮百里邁開長腿,徑直從路曼頭頂跨了過去,皮鞋與室內石磚發出輕響,芙蓉椅上的伯勞鳥抬起頭,血皮羽衣很貴氣地搭在扶手上,身體已經恢復人形,只是那雙藍眼還是蝗蟲眼睛的形狀,被掩在墨鏡之後。周圍侍奉的下屬們不敢逼視,都垂頭盯自己的鼻尖。
「找到林棋冰團隊的方位了,他們惹了點麻煩,正在往咱們的西北方向跑。現在過去嗎?」皮百里請示道。
林棋冰和晏府女兒骸骨差不多都在北,伯勞鳥明白這位得力副手的想法,一箭雙鵰。
本以為這具融合了四名B級下屬的身體可以堅持過這個劇本,誰知在園林中遇襲後,竟又污染爆發了一回,府中沒有和雷電相關的鬼怪,雖然沒看清偷襲者的臉,但伯勞鳥多年的生殺經驗告訴她,那就是林棋冰。
她站起身,路曼已經抿著四枚血點子走過來,扶住伯勞鳥的手,眉宇間儘是溫順敬服,沒有半絲怨懟之意。伯勞鳥的身材比路曼矮很多,但哪怕是兩米壯漢,看向伯勞鳥的目光也能且只能用仰視來形容。
但路曼此刻在心中仰視的是另一個人,一個比伯勞鳥更年輕的、衝鋒衣黃得明亮但又冰冷至極的人。
在靈盤儀式開始前,從園林來到這處落腳地後,她就接受了皮百里主張的極其詳盡的儀器檢查,全身上下包括腦袋,為了確認她的「肉質無毒無害」。
路曼萬分慶幸在園林偷襲戰中,林棋冰帶走了她腦子裡的那團黑色觸鬚,對方的審慎在後來的這個時刻保護了她。她甚至有些感激,林棋冰提醒t她及時營造了暈倒的假象,事後路曼才能推脫並沒看見伯勞鳥的污染爆發,這讓她本已搖搖欲墜的安全繩又牢固了一丁點。
之前對林棋冰的不滿已經消散大半,哪怕路曼知道林棋冰才是事情的源頭,但她被習以為常的環境塑造了大腦——強者有權攪弄陰雲,而被雨砸到的人不該抱怨。
幸運的年輕人。同時,伯勞鳥在心中評價著路曼。
原本她是要將路曼當成替換身體的儲備材料的,但其實伯勞鳥並不滿意,路曼只是C+級別,和已經被消耗掉的紀綠意四人相比是次選。不過這次匹配到林棋冰給了伯勞鳥一個意外之喜。林棋冰可比路曼符合條件的多。
如果抓到並融合了林棋冰還不夠刷新污染值,那就把路曼也填進去。如果相反,就不妨暫留路曼一條命。
——花朵一樣嬌嫩的美人,為了生命和野心而不停轉動那顆聰明的腦子,做出那些機靈但稚嫩的事情,有時勞有所得,有時自掘墳墓,她的開和謝都是閒暇時值得觀賞的消遣。
伯勞鳥帶著互助者一行人出了院落,轉身北行,朝西北方向那片灑如白花的紙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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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棋冰很清楚,那奇怪的喪葬隊伍是衝著她來的。
一分鐘前,大家跑著跑著,侯志忽然怪叫一聲,腦迴路連通起來,「天啊,那些老鼠甲蟲青蛙抬著的草蓆子屍體,會不會是晏府的哪個老爺或者少爺?」
「怎麼講?」胡九萬氣喘道。
「草蓆子裹著屍體被埋起來,連具棺材都沒有,當然防不住土中的蛇蟲鼠蟻,肯定皮和肉都被那些玩意啃了。所以,所以……」侯志被草棍絆了一下,摔丟了他想出來的詞,腦子能明白,卻一時找不到形容的話。
「所以屍體是那些老鼠甲蟲□□的果腹恩人,既然吃了他的皮肉,所以這些動物好歹要給他送葬,就當報恩了。」林棋冰平靜補充。
侯志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感覺就跟小時候聽老人講黃鼠狼精故事似的。」
林棋冰等人無暇認同侯志的剖析,因為那老鼠甲蟲的送葬隊伍越來越快,追逃之間的距離被急速縮短,一道橄欖球似的黑影飛過胡九萬的肩頭,他叫道:「哎喲!」
只見胡九萬肩膀的衣服被撕了個口子,那裂口連毛刺都沒有,整齊平滑如刀割豆腐,可見兇器鋒利無比,如果不是這老小子躲得比耗子還快,現在刀割豆腐的就不止是衣服了。
等等,老鼠。
剛剛飛過去的影子已經落了地,赫然是一隻半人高的大老鼠,它兩腳人立,身上穿了件藤草編的小褂子,頭上一頂枯樹皮攢的帽子,兩隻黑豆眼晶晶發亮。在尖長的鼠吻和鼠須之下,一對成人手指長的尖牙垂在胸前,凶意凜然。
這讓林棋冰想到了地域志怪傳說里的成仙動物,但眼前的大老鼠顯然沒什麼仙風道骨,連人話都不說,直接「吱吱」尖叫一聲,再次朝他們撲了上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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