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虛構出來的#039不正常因素#039。」林棋冰淡淡道。
沐朗感覺肩頭埋著的邪祟觸鬚跳了一下,他松下氣,終於露出了微笑,梔子也緩緩放鬆起來。
沒過幾秒鐘,闡鳶和李再的身影先後瞬現於門口,前者略掛了點彩,後者的眼鏡有些歪斜,顯然經過一番惡戰。
「總算回來了。」李再苦笑道:「很難想像我們昨天經歷了什麼。」
其他人的體驗和林棋冰差不多,都被不斷崩壞的家庭場景馴化成驚弓之鳥,就連看見同伴,都以為是劇本的陷阱了。
五支一模一樣的手電筒被放在茶几上,沐朗等人也經歷了一遍送快遞的事情,那快遞員鬼怪似乎是支線b的最後一關考驗,只有打敗他,才能拿到道具進入下一輪。
「我的牙膏變成了兩端都是出嘴,沒有扁尾巴。」
「昨晚,枕頭裡有一雙手捏我的後腦勺。」
「我發現餐桌變成了五支腿。」
「今天照鏡子才發現,我的眼睛和嘴巴換了位置,我就說一醒來感覺自己變矮了,又趕緊跑回去重睡了一遍。」
沐朗摸著自己t的臉,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五人又互相挨近了一些。他們終於有機會交流昨天各自探索的房間。
由於進入的空間越多,就越容易撞上「不正常」,所以獨處的24小時,林棋冰等人都沒去探索其他人分工的地方。
「這戶住宅是三室一廳一衛,三個房間分別是主臥、次臥和書房,書房還兼有客房的功能,裡面有一張可以變成床的摺疊沙發。」李再總結道,他昨晚住的就是書房。
林棋冰接著說:「次臥的主人是個女性,桌面有高中練習冊,此人沒什麼娛樂項目,不知是沒這方面愛好還是不被允許。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房門後面貼了一個紙片女人,全用筆塗成了黑色。」
「主臥是雙人床,兩個枕頭一張雙人被,衣櫃裡女裝男裝都有,應該是兩口子,也就是次臥女生的家長,但不確定是媽媽爸爸還是再上一輩,因為服裝風格挺老的。」梔子說道。
昨天沐朗住的也是次臥,但他負責探索的區域是廚房,「你們做飯的時候應該看見了,這家人的廚房非常乾淨,到了有潔癖強迫症的地步,但物件很舊,碗碟邊緣有缺口,筷子和抹布也像是用過很多年沒換的。」
闡鳶的分享就沒那麼好懂了,只見他一捋長發,先畫了個橫豎兩個弧,又用手指點了幾下,然後兩隻手作耳朵狀,豎立在腦袋上面,向上延伸了一段距離。
「這是什麼意思?」李再困惑地問。
「他說馬桶後面有蟑螂,很多隻。」梔子挑了挑眉。
林棋冰等人齊齊豎起大拇指,緊接著,沐朗提出了一個問題,「等等,廚房被打掃得很乾淨,說明這家人的衛生要求非常高,那衛生間裡怎麼會有很多很多蟑螂呢?」
這點反常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來到衛生間,闡鳶指向馬桶後面。
馬桶有些年頭了,水箱和牆壁瓷磚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屬於衛生死角,雖然打掃不到但也不露醜的那一類地方,一般沒人會關注那裡。
林棋冰點亮手機手電筒,幾人趴在牆上往裡看,還要提防這忽然躥出一隻蟑螂來。然而,被照亮的景象震驚了他們的雙眼。
馬桶水箱的背後全是蟑螂,但它們沒有亂竄,而是被橫七豎八地貼在水箱壁上,有幾隻的觸鬚還在搖動。
這不到一厘米寬的狹窄空間,變成了蟑螂的處刑架。林棋冰看向那些加起來有一百多條腿的小普羅米修斯們,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黏貼蟑螂的膠帶有些眼熟,清新的格紋網絡,和次臥門後貼黑紙女人的是同一種美紋膠帶。
是次臥女生乾的。
「我的天啊……」李再長長嘆了口氣,「那小姑娘不會是被家裡壓抑到心理變態了吧?」
「一想到我上廁所時背後就是它們,真是好……好噁心。」梔子的眼皮抽搐著。
蟑螂也就算了,還是一堆受苦受難的蟑螂,醜陋的生靈處於痛苦中,給人的不適感簡直翻了倍。
林棋冰等人離開了衛生間,這裡除去隱藏的蟑螂處刑架之外,和其他地方差不多,陳舊而整潔,能看出使用者過度愛惜物用,而且規矩嚴明。
坐回到客廳中,林棋冰這才緩緩開口道:「除了心理問題,次臥女生還對這個家懷有一種恨意,偷偷虐殺蟑螂,並且將它們貼到家長看不到的地方,像是報復反抗行為。」
至此,次臥女生的畫像已經明晰。
一個受到過度規訓,不被允許有愛好和隱私,以至於扭曲和崩潰的人。
當她面對刻板到幾近荒蕪的家庭場景,根本不能抑制內心涌動的主體欲望。然而精神空間無法在生活空間拓展,被壓抑回身體之中,甚至連思維和情緒都不能向外流露。
如果次臥女生天性敏感,這個家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滾燙的熔煉廠。
「她可能不是沒有愛好,而是高壓時間太長了,就算有一天醒悟過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了,更何談掙脫。」梔子說了兩句很玄乎的話。
李再點頭同意,「說到底,目前為止的線索證明了,這個家的#039故事主角#039是次臥女生,和她有關的不正常之處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