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移換概念的話,那麼……她=鏡子?
不,是鏡子映射的主體=鏡子。
從而代替鏡子接受一切反饋。
「我明白了。」林棋冰站起身,收回邪祟觸鬚,在董珊疑惑的眼神中走到鏡子前面。
她的身影乾乾淨淨出現在鏡中,伸出手,叩鏡門三下,沒有回音。
而她的脊背則明晰地感受到三下敲擊。
她背後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我是鏡子,我的背面是鏡子的正面,我的正面是鏡子的背面,鏡子的背面對著裡面的空間。」
林棋冰遞給董珊一個眼神,隨即在鏡前轉身,背對鏡門,向前邁步也就是朝遠離鏡門的方向走去。
走廊很窄,她三兩步就達成一個「面壁思過」的姿態,從董珊的視角看去,林棋冰整個人貼在鏡門對面的牆壁上。
然後,林棋冰一側身體貼牆,腳步挪轉,像開門似的把自己旋轉過去。
董珊的視角仍然是她在空走廊中做奇怪動作,鏡門沒有反應。
但是在林棋冰的余光中,背後反光偏移,一種更昏暗的光從身後披瀉過來。
鏡門開了。
林棋冰繼續往前走,不是對著鏡門,而是鏡門對面的死牆,她身形一虛,忽然消失在空氣中,就像整個人融入牆壁不見了。
「欸?」董珊眨了眨眼,可走廊里只剩她和小隊其餘人。
展現在林棋冰面前的,是一個淡灰色的空間,原本應是白牆白地白天花板,但由於光線昏暗,看上去是灰色。
光線昏暗的原因是這裡掛滿屍體。
一具具高大的男性身軀被鐵鉤懸掛在天上,都是一般長短,雙腳雙手垂落,胸背皮肉骨骼被切斷展開,向外延伸,左右各三,仿佛以血肉獻祭的六翼大天使。
每一具的腹下都有一枚紫紅色花形紋身,他們閉著眼,面容如同克隆複製,都是血鰓的樣子。
只是有的頭髮稍長,有的頭髮貼皮,身上的傷疤印記也各不相同,更沒有肋側魚鰓般的裂口小嘴。
但是沒有腐爛或衰老的跡象,全都濕潤新鮮,散發出人體的氣味。
林棋冰在其中穿梭,身後傳來聲音,是董珊等人進來了,他們也學會了進入鏡門的法決,並且一進來就被這些受難的人體蝴蝶嚇了一跳。
「我們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去?」董珊試了試,那些長著血鰓面容的屍體無法被收入道具空間。
「不,是這個。」林棋冰來到空間最深處,那裡有一隻木頭柜子,很矮,她確信當初在001下水道磚牆內見過類似的。
現在終於看清,矮柜上篆刻著看不懂的文字,還有蛇類的圖騰。
蛇,是會蛻皮的。
林棋冰知道,血色魚鰓是個人體改造狂魔,現在他如此瘋狂的底氣終於浮出水面。
蛻掉原本的身體或許就是其一。
從晚花紅首領變成血色魚鰓,血色魚鰓這個名字也是後來才開始使用的,只是系統如何會容許他改名換姓?
「這傢伙一直在開小號。」林棋冰深吸一口氣。
據底火經由錢默東所說,沒人知道血鰓存儲核心實驗資料的地方在哪,生命洄環們只是接受他一道又一道命令,就像那些主意都是從他腦子裡蹦出來的一樣。
所以她猜測,血鰓一定另有存放原始資料的密室,最緊要的東西總是放在一起。
今天她想要帶走的情報,估計全在柜子里了,正待將蛇櫃收入道具背包,鏡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血鰓終於反應過來了。
「走。」林棋冰一揮手,蛇櫃消失在原地,她感覺什麼東西沉甸甸地墜在精神世界中。
她們一道出了鏡門,這裡不能使用道具,朝走廊盡頭奔跑而去。
董珊小隊的作用在此時發揮到最大,林棋冰實屬已經是強弩之末,手臂上的抽血口再度豁開,卻流不出血液。離開這個樓層後,道具光芒閃爍不休,刀兵相接。
林棋冰被一名提燈人隊員架在肩膀上,所有剩餘的精力都用於調度邪祟觸腕,將趕來的追兵掃到一邊。
她們沒有原路返回,而是來到地下二層的盡頭,深度和方位測算無誤,林棋冰對隊員點頭,「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