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挽有點沮喪:「是趕我們走嗎?我還挺喜歡這裡的。」
喜不喜歡已經沒有用了。趕在天黑之前找到另一個落腳地,他們今晚才不至於露宿街頭。
這樣的道理邵挽也明白,然而還是不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忽然一愣,結結巴巴地道:「不對、不對啊,他們是要搬神像!」
搬神像?
郁危愣了一下,下一秒便蹙起了眉。緊接著,一陣尖銳的摩擦聲猝然傳入耳中。
「起——!」
粗沉的號子一響,緊隨著轟隆一聲,廟裡那尊兩人高的神像晃晃悠悠被人抬了起來,從上方簌簌震下些石屑。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將其搬動,底座在石質的神壇上划動,爆發出一道道令人難以形容的磋磨聲響。
廟外的一群人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多時,有人沉不住氣問:「村長,這神像是要搬去哪?」
為首正不停拭汗的男人動作一停,神神叨叨地壓低了聲音:「不知道,總之搬得越遠越好!」
「那修士真是這麼說的?這樣村裡的疫病就能好?」
「沒錯!」
「可是這廟……老祖宗不是說千萬不能動嗎?雖然許多年不吃香火,但怎麼說也供了個神位,萬一將他惹惱了可怎麼辦?」
村長心裡也沒譜,但搬都搬了,一條心橫了下來:「怕什麼,這廟幾十年都沒人來了,破成這樣,裡面供的怎麼也不可能是哪位大神仙。而且那修士法術可了得,一看就是修行數年的高人,看咱們這村子投緣才指點了幾句。你信我的,村里鐵定不會有事!」
「再過半個時辰,我請的那位修士就來了。有他在這裡坐鎮,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句話如一句定心丸,讓在場所有人安心下來。村長舒了口氣,又開始擦汗,這汗一擦起來就沒完,他盯著在半空搖搖晃晃的神像,心懸到了嗓子眼。
倘若沒記錯,那修士還跟他說過,這抬神像是最關鍵的一步。要是神像抬不起來,就說明神不想走,無論怎麼請都沒用。而這樣的話,村裡的疫病也就會沒完沒了,治不好。
眼看著神像就要被有驚無險地搬起來,村長忍不住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一顆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咔嚓一聲脆響,架在石像底座的木條遽然從中斷成兩截,那沉重的神像向側邊歪去,轉瞬又壓斷了剩餘幾根承重的木頭,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重重落回到神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