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郁危冷麵無情,盯著那位「全村的希望」,語氣不善地開口:「就你叫郁危?」
發展不太對勁,村長嚇得一哆嗦:「兩位……認識?」
他要長得再凶神惡煞一點就變成挑事的了,不過現在唬人也是很管用的。郁危繼續演好惡霸形象:「認識。久聞大名,聽說你很有本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倘若心虛的,多多少少都會露出馬腳。哪怕只是一點,也足夠他試出對方的深淺了。
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郁仙長」卻只是笑了一笑,毫不迴避地對上了他的視線,道:「你不相信我?」
郁危反問:「怎麼相信你?」
聲音太冷漠,簡直像是審問。對方有些微妙地看著他,目光掃過他的臉和脖頸上的小痣,在那處停留片刻。
「我可以告訴你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頓了頓,他說,「這是邪炁。」
邪炁?
郁危蹙了下眉。他有限的記憶里並沒有關於這兩個字的認知:「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人。」
對方又笑了,略顯無奈,似乎覺得他這個回答很有意思:「那你一定聽說過炁。」
這是自然。
先天一炁生萬物。皮肉骨相是為有形,而炁無形。古往今來,上到神界白玉京,下到鬼界陰九重,萬物生靈,皆因炁而生,而一念之間,喜怒哀樂、愛憎怨恨、生老病苦,又產生了不同的炁。有的人,體內的炁無色、明澈,不沾污穢;有的人,炁則呈黑色,混濁濃稠。
這是明如晦教他的第一樣東西。就跟許多修行之人總是忘不了修煉的初心一樣,他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接觸這些事情的那天,以至於連明如晦的神情、他眼底的笑意、還有窗外山澗里淙淙的流水聲,都記得一清二楚。
每個人的炁都各不相同,在胸腔的位置,是一團燃燒的火焰,或明或暗,或深或淺,或盛或衰。那是一個人最原始、最本真的存在,不加修飾,也無法作假。
明如晦說,要認一個人,只需認他體內的炁。
於是識炁成了他的道。自從眼盲後,他睜眼時所見,便只剩萬物生靈之炁。從此世間之色,非黑即白而已。
唯有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