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正合他的心意,郁危屈尊紆貴點了頭:「可以。」
勉強打起精神和謝無相說了幾句,不知是不是錯覺,腦袋越來越重了。他揉了揉眉心,話音卻無可迴轉地低了下去:「……你怎麼三個腦袋?」
謝無相耐心道:「是你眼花了。」
眼花是不可能的,他看人用的是神識,又不是用眼睛。除非是他的神識不清醒了。
思維都變得遲鈍起來,謝無相說了什麼他完全聽不到了。郁危晃了晃腦袋,有些站不穩。
圓月快要升到頭頂,子時將至。
「你是不是困了。」謝無相垂眸看著他,語氣像關心,面上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甚至習以為常,「困了就睡,歪歪。」
郁危費勁睜大眼,後知後覺地品出一絲不對勁。他不太清醒神色朦朧地盯了謝無相一會兒,半晌,慢慢地伸手,摸向自己頸後。
一紙符咒,正牢牢貼在他後頸上,紋絲不動。
符咒的主人負手而立,神態自若。
「……」
所謂陰溝裡翻船也不過如此。郁危的思緒短暫地斷了幾秒,有些想不通他是什麼時候將符紙貼上來,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在他靠近的時候無緣無故放鬆了警惕。
其實並不難想到。刻意的接近,莫名其妙的對話,明明處處都是疑點,他也不是沒有防備過,但那根緊繃的弦總會離奇地鬆懈下來。
這樣的伎倆從前根本對他構不成威脅,他不熟悉、不相信的人,哪怕是邵挽或者村長,都不會這樣令他毫無防備,陷入被動。
郁危壓抑著被欺騙的火氣,神色冷下來:「……你想做什麼。」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謝無相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朦朧而不真切:「對不起,但你得睡一會兒。」
他的手伸過來,探入了郁危的發中,指尖穿過髮絲,帶來些許輕微的擾動。郁危眯了下眼睛,只覺頭皮一痛,謝無相扯下了他的一根頭髮。
「借我用一下。」他禮貌地說。
符咒再度發揮作用。睡意鋪天蓋地襲來,郁危咬著牙,遲滯地、不甚清晰地吐出幾個字,「你、死、定、了。」
可惜太困,放狠話的效果大打折扣,反而頗具反差。謝無相很無賴地笑了一聲,抬起手,兩指併攏,湊近,在郁危額前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
「小孩子不要熬夜。」他說。
被觸碰到的地方傳出一陣微麻的癢意,強掙的清明徹底淪陷,郁危帶著惱意拽了一把離自己最近的什麼東西,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作者有話說】
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