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挽打了個噴嚏,問:「為什麼?」
「別著急。」謝無相笑著看了他一眼,語氣放輕了些,飄飄幽幽,「有一天半夜,他突然醒了。沒有點燈,整間屋子黑洞洞的,他又聞到了桂花糕的香味,比從前更濃,更誘人。」
「他很快就餓了,順著香氣溜出房門,發現這香味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這麼晚了,廚房裡還亮著光,推開門,他看見了一根燒了半截的蠟燭,還有滿滿一盤桂花糕。」
「他忍不住餓,又怕被發現,所以只偷吃了幾塊。」
邵挽剛想問問題,就聽他師哥忽然開口:「然後呢?」
他抬頭看了眼,發現郁危頭也沒回,跟他們距離不近不遠,好像只是隨口一問。只不過走得比原來慢了些。
「師哥,」邵挽驚奇,「原來你在聽啊?」
郁危:「……閉嘴。」
謝無相毫不意外地笑了一聲,在郁危惱羞成怒之前,繼續說:「第二天,無事發生,他的爹娘好像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仿佛故意吊人胃口,邵挽下意識就聽了進去,緊張無比地問:「然後、後呢?」
謝無相道:「到了這天晚上,半夜時分,他又醒了。這一次,他偷吃了更多,依舊沒有被發現。」
「後來,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吃了多少,他的爹娘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是這天晚上,他放心地把盤子裡的桂花糕全吃掉了。」
「他回到屋裡,打算睡覺,就在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一開始,是清脆的咯吱響,後來是沉悶的吞咽聲。」
邵挽默不作聲地打了個冷戰。
謝無相好像真的很會講鬼故事。大半夜的山上一片漆黑死寂,只有他的聲音,冷幽幽的,邵挽越聽越害怕。
他往前走兩步,想抓住郁危的手找到一點安全感,結果摸了個空。
「師哥……?」邵挽小聲喊人。
這一聲如石沉大海,被深黑色的前路吞沒,沒有任何回應。
人呢?
邵挽慌了神,又回頭想找謝無相,腳下卻被東西一絆,整隻鬼啪嘰摔到了地上。
慘白的月光照出他後面的路。同樣空空蕩蕩,空無一人。
與之相反的,是兩排靜立的、死氣沉沉的村舍。
謝無相的聲音忽然在很遠的地方響起來,還在不緊不慢地講著故事。
「他循著聲音,回到了廚房門口。裡面的燈火將影子映到了窗紙上,燭火不穩,搖搖晃晃。」
邵挽連忙爬起來,硬著頭皮往他那邊狂跑不止,但是耳畔的聲音卻沒有變得近些,仍然遙遠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