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謝無相看來的視線,帶著若有若無的探究,他微微僵硬了一下,別過臉,語氣很快恢復如常:「孟家控制了你後會做什麼,都是未知數,我不想再費心思多提防一個人。」
對此謝無相似乎早有準備,遞給他一張新的符咒,郁危問:「這是什麼?」
「絞靈符。」謝無相垂眸,邊說邊刺破指尖,在符紙上滴了一滴血,「一旦發動,我就會失去行動能力。這樣即便我被控制,你也不必擔心會對你不利。」
血跡在明黃符紙上暈開,與符文染成一片,艷麗詭譎。他的語氣的確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張符紙只是最普通的定身符,郁危低著頭,定定看了那張絞靈符許久,忽然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對符咒一點也不懂?」
絞靈符,所謂絞靈,發動的一瞬間,便會刺穿靈台,從神魂上徹徹底底地讓人失去任何行動力,比之斷手斷腳,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刺穿的靈台,想要再修復,就要經歷長達數月的休養,即便如此,也很難恢復如初。
若不是他還殘存著一些關於絞靈符的印象,恐怕也要信以為真,把它當做定身符用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給我?」他抬起臉,目光直白地望進謝無相的眼底,「你不怕被我利用,死在我手裡?」
「我覺得不會。」謝無相唔了一聲,又微微笑了,「你不太像這樣的鬼。」
郁危:「……」
「本來沒想過用這張符,不過定身符用完了,它正好派上用場。」
謝無相頓了頓,低聲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接近自己的每個人總會下意識地防備和牴觸,幾乎已經成了習慣。而我想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不可信,都要避而遠之。」
「就像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他將符紙按在郁危手心,「……你也可以試著相信我。」
「……」
絞靈符躺在掌心,郁危手指微攏,看了許久,仿佛在看一件彌足重要的東西。片刻後,他忽然淡聲說:「我沒有那麼膽小,要信誰,不需要你用符咒來做擔保。」
說完,他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絞靈符撕了個粉碎,道:「算我欠你一張符。」
謝無相也不生氣,只是有一點意外,很快又被笑意取代:「要賠嗎?」
「記帳上,之後賠。」郁危毫不客氣地道。他招了招手,銀蛇一瞬間仿若受到牽引,蛇瞳驀然凝成針芒,泛著冷光的尖牙毫不留情咬上了謝無相的左肩。
只有輕微的刺痛,快得就像錯覺一般。咬完後,銀蛇威脅般沖謝無相呲了呲牙,然後倏地化作靈力散開,消失不見。
謝無相只在被咬的剎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摸了摸咽喉,被銀蛇纏過的地方還殘存著些冰涼的觸感,再看肩膀被咬過的位置,並沒有血流出來,連咬痕都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