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危扶著頭頂的石壁,從暗道的盡頭弓身鑽了出來,卻是一個被藏起來的祠堂。
這祠堂不知已經多久沒有人來過,遍是塵灰,供在桌上的牌位都已經看不清字跡,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網。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祠堂,為什麼要藏在這裡?
郁危走到供桌面前,垂眸看著擺滿的牌位。最下面一排要新一點,也沒有那麼多的蛛網,他看見了木朔的名字,擺在最右下的位置。
難怪村長會說木家已經沒落了,也沒有人認出老乞丐就是當年的木朔,在這個村子裡,他已經是死人的身份了。
但木朔是個活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就是有人刻意隱瞞了他還活著的事實。
最上層的木質牌位呈現出一種枯朽腐蝕後的深黑色,郁危抬手,想擦乾淨擺在那裡的牌位,卻不小心碰倒了其中一個。牌位往後倒去,正正撞在了牆上,發出「空」的一聲。
牆後面是空的。
他伸手,掌心貼上牆面的一瞬間,冰冷的胸腔里驟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心悸,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只有一瞬間,卻似乎過了很久。
柔軟的神識穿過牆壁,慢了一步到達目的地,描摹出牆後那樣東西的輪廓。
郁危停在原地,仿佛定格了一般,神色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迷茫,指節幾乎用力到發白。
他看著自己的神識如同江河匯流,緩慢地納入牆後那片浩渺的銀色識海,融合、交織、流淌,如一帶輕薄縹緲的煙嵐,繾綣而依戀,簇擁著中間的那節修長的指骨。
那是一截神骨。
【作者有話說】
今天晚點時候還有一章~
第19章 不破的籠
木家人要藏的,就是這枚神骨。
冷白的指骨上蔓延開淺淡的金色紋路,如同從內里向外滲出的色彩,有一種近乎詭異的美感。
郁危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這種金紋。但他也見過那個人的手指,完好無損,至少這麼多年的相處中,他從沒有發現過不對。
這枚指骨是誰的?
如果是明如晦的,那麼木宅的一切都有了解釋。他留下了自己的指骨,分出一部分識海,設下了不傷人的靈陣,用最溫和的方式將村子保護了起來。因此,木家才會對他如此感恩戴德,修建神廟、雕刻神像,世世代代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