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到山門時,明如晦已經回來了。椿在那裡不知道跟他說著什麼,罕見地神情嚴肅,明如晦隨意地應著,忽然掀起眼帘,往這邊看了一眼。
郁危心頭一跳,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下意識地躲到了樹後。
椿注意到自家殿下的走神,也跟著回頭看了兩眼,沒看見什麼情況,奇怪道:「怎麼了?」
明如晦收回視線,笑了笑:「沒事。」
椿於是又恢復了正色,道:「殿下,南面那片山頭枯死後,這幾日崑崙山東側的山谷,也出現了相同的跡象。」
他頓了頓,隱隱有些擔憂:「這樣的情況許久未曾出現過了,上一次還是……我總覺得與一些心懷不軌的人脫不了干係。」
他說的很隱晦,明如晦矮下身,指尖碰了碰身側無精打采的小花。他似乎並不在意,語氣自然地接道:「也可能與我如今的靈台不穩有關係。」
椿一下子緊張起來,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家殿下當年受的傷有多嚴重,以至於如今靈台受損,神相不穩不說,身體也不算很好。
明如晦是生神,草木榮枯、萬物生靈都與他息息相關。人間晚來的春,崑崙山枯死的樹木,只會說明他的神力正在消褪。
他欲言又止地開了口:「那東邊的山谷那裡……」
他本意是想勸對方先不要管了,休養些時日才是最好,然而明如晦嗯了一聲,道:「你帶我去看看。」
椿:「……」
這師徒倆,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個都勸不動。
他認命地去帶路。等兩人走開後,郁危才從樹後面探出頭來,望著山門的方向,有些出神。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他衣領里鑽出來,他垂下眼,拎出一隻大尾巴的松鼠,開口道:「說人話,我有事問你。」
三七胡亂撲騰著,氣得吱哇亂叫,奈何被人制住,只能倒掛著瞪了他一眼,不滿道:「你為什麼要躲著仙君?你躲就算了,還不讓我去迎接!我好不容易趕上,就是為了給仙君送我熱乎乎的松果!」
郁危抓住它晃悠兩下,果然掉出來幾顆松果。他胡亂撿起來,敷衍道:「一會兒我替你帶給他。」
三七這才老實些,問:「你要問什麼?」
「剛剛椿說的,」郁危道,「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三七和他乾瞪眼了半天,又開始掙紮起來:「我也沒活那麼久!不知道!」
郁危嘖了一聲:「你再好好想想。」
「你自己去問仙君嘛!上一次坑我跟仙君喝酒,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三七說,「之後我還被椿逮住教育了一頓,才知道仙君壓根就不喜歡喝酒,還很討厭!都怪你都怪你!我要被仙君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