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里有濃重的血氣,郁危偏頭咳了一聲,退開了一點,卻沒有鬆開緊緊纏繞在對方頸上的手臂。
抵在心口的靈刃緩慢地融解,消散,變回為柔和的銀色靈流,源源不斷,湧入對方傷痕累累的靈台,水乳交融,完美契合,沒有排斥,也沒有消弭。
他的一切都是明如晦給的。神識是,靈力也是。
現在還給他,就好像落葉歸根,倦鳥還巢。
「討厭我也沒辦法。」郁危冷漠地說,「因為我喜歡你,並且還要親你。」
他抬頭,再次尋找到對方的嘴唇,帶著一點報復的意味,用力咬了一下。下一秒,他看見明如晦的眼睫輕輕動了動,聽到了他遽然變化的呼吸。
……
郁危恍惚著被捧起臉,沒有防備袒露出的脖頸因為仰頭,吞咽的動作變得更為明顯。他以為該結束了,下一刻卻被吻得更深,直到他眼角因為缺氧而溢出生理性的眼淚,郁危閉上眼,感覺到對方指腹擦過了他的眼睛,抹掉了上面的水珠。
好像聽見他含著笑意,用從前的語氣,對他輕聲說,怎麼又哭。
但他知道,明如晦沒有醒,也沒有說。
郁危死死攥在他背後的手指微微鬆開。他偏頭急促地喘息了幾聲,隨後再度仰起頭,不管不顧地吻上去。
……
忘記是怎麼開始的了。
鬆軟草地上,拜師禮的白衣被水濡濕,衣。衫凌亂地散開。
身體被打開,從前翻過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心經里的內容,竟然在這時候應驗。
郁危睜開眼,失焦的視線艱難地定格在身上人,看見生神眸中濃重的顏色,混亂無序,紛紛擾擾,醞釀著無聲的風暴,冷漠到令人心悸,交織著隱晦的谷欠望與偏執的占有,仿佛要將他吸入漩渦。
……
「留在我身邊。」
溫熱的血順著心口未愈的刀傷,隨著動作,一顆一顆,將衣領染紅,砸到郁危的鼻樑、唇角,緩慢地暈開,又順著臉頰,滾落到耳邊。
明如晦垂眸看著他蒼白面容上格外刺目的紅色,鬆開遮在他眼上的手,有些米且暴地抹掉了血色。
血液在郁危臉上抹開,留下一道長長的、髒亂的血跡。身體被土真滿,然後又忽然落空,他被按在地上的指尖抽動了一下,然後受不住地去抓明如晦垂落下來、逐漸褪為銀白的黑髮,纏在手心,用力地抓緊,將他的身體拉向自己,然後胡亂吻上去。
沒有持續太久,明如晦微微按住他的下頜,與他分開,然後屈起手掌捏住了他的臉頰。
……
他死死咬住壓在臉上的手,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又聽見明如晦冷淡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來。
「郁危,」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一字一句地說,「沒有徒弟丟下師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