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這裡的時候,不過剛剛踏進一步,椿幽怨的聲音就在靈台里響了起來:「殿下……」
大椿樹葉片沙沙作響,帶動搖擺的魂燈流淌成一帶耀眼的銀河。謝無相看了眼身前的人,見他沒有回頭,於是放慢了腳步,分出心神安撫自己的伴生靈引:「嗯?」
椿被屏蔽了大半天才給放出來,一棵樹默默思考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說:「您打算立歪歪做太子妃了嗎?」
「……」
謝無相難得被嗆住,緩了半天,才說:「椿,我已經不是太子了。」
「您在我心裡一直是太子殿下。」椿認真說,「皇后娘娘還在的時候,就對您的終身大事十分關切,我身為您的伴生靈引,也受過她的囑託,要看著您選妃,為皇室血脈開枝散葉,那麼歪歪就應該是未來的太子妃……」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后還留有此後手,在千百年後又被念叨了一耳朵的謝無相:「……」
他聽不出意味地輕笑一聲,溫聲道:「開枝散葉恐怕是不成了,不過想必母后也不會介意。」
椿反問:「您怎麼知道?」
「母后喜歡小孩子,從前她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謝無相語氣如常,「我聽膩了,某天便隨口編了個理由,說我喜歡男子,生不出孩子。」
椿:「……娘娘怎麼說?」
謝無相笑:「她從那之後就不念叨我了,轉而養了一隻貓。」
這些少時的瑣事,已經與他隔了重重山海、數載春秋,幸而他的記性又不算太好,很多時候,都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不被人提起的時候,他從不會刻意去回憶。
頓了一會兒,椿說:「皇后娘娘說,她不求別的,只要那人對您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謝無相腳步停住。
他眸光散漫地在眼前人的身影上停了很久,然後緩慢地聚焦,嗯了一聲,說:「……很好。」
下一秒,郁危忽然扭過頭,看上去很不耐地催促道:「你走的太慢了。」
椿乖乖閉嘴,默默降低存在感。謝無相沒戳穿他一直留意著自己的事實,三兩步跟了上去,隨口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