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面色變了變,手裡死死捏著從明如晦那裡拿到的符紙。孟家主看了一眼,輕蔑之色更甚:「召風符。你覺得這樣一張連三歲小孩都能畫的符紙,能把我怎麼樣?」
「到頭來只有這麼點招數,真是給孟家丟臉……」
忍無可忍,孟白猛地打斷他:「夠了!」
「你還真當孟家是什麼好地方,也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好東西了?」他一邊冒火,一邊齜牙咧嘴地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前沒走是我給你臉了,把一坨狗屎當成花天天頂在頭上,你不嫌噁心我還嫌噁心呢!」
孟家主一愣,反應過來後,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顯然是動了大怒,毫不留情地一掌朝他重重拍下:「你找死!」
被拍到肯定要變成肉餅,孟白一個哆嗦,手裡的符咒驀地亮了。
瞬息之間,漫天飄灑的雪粒驟然靜止。緊接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它們迅疾地向他的手心匯聚,閃爍的符文似乎成了一個無底的漩渦,無窮無盡地吞噬著周遭空間中的每一縷風息,隨後,陡然光芒大盛,蓋過了孟家主來不及驚詫的面容。
猛烈的風勢猶如數把鋒利的尖刃,無情地撕裂了周遭的寧靜,攜帶著幾乎能摧毀萬物的磅礴威能,狂暴地席捲並絞殺向波及範圍內的每一個人!
季家主猛地扭頭看來,神情終於變了。顧不上再圍攻陸玄一,他立刻用全部靈力撐開結界,這才堪堪擋住了這樣恐怖的殺招。
「這是……」
等到風聲稍息,孟白抓著失效的符咒,一臉茫然站在原地。而孟家主已經滿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徹底沒了反應。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
風捲走了茫茫的白霧,終於露出了這個魘最深處的景象。
那是一個人。
他緊緊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跪坐在一片空茫無垠的白色之中。烏黑長髮垂落肩頭,無聲無息糾纏在一起,又刺入雪色,濃烈的對比,驚心動魄,觸目驚心。
他懷裡的那個血人無知無覺地低垂著頭,凌亂的髮絲隨著動作傾落,仿佛隨時都會脫離他的懷抱,墜入那片冰冷刺骨的雪地。因為背對著,看不清面容,只能隱約看見那人身穿的黑色衣衫已被鮮血徹底浸透,刺目的鮮紅沿著無力垂下的指尖蜿蜒流淌,一滴滴落入雪裡,鮮艷得像頸側的一抹硃砂痣。
孟白和陸玄一還怔在原地沒有回神,忽然聽見身旁有人激動地喊道:「那是郁危!」
仿佛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掀起了軒然波瀾——
「抓到了!終於抓到他了!原來他躲到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