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姐說,周祁投資賠的很慘,一夜之間圈內全是他的負面消息,周祁也是個狠人,親手架空他哥鬧了個兩敗俱傷,這事早就在圈內傳開了。」
許熠眉毛很輕的挑了一下:「確實挺慘的,不過沒人會和錢過不去,更何況是生意人。」
「你覺得很遺憾?」
許熠搖搖頭,雙手放在腦後靠進椅子裡:「搞風投的這種事不是很正常?至於結果,都是自找的。」
「可我還聽說,他是為了你才選擇在北城重新起步,這次的新興如果不是他在背後操盤,可能我們要多費不少精力。」
「結果對我們有利就行了,不用在乎過程。」
季余深深看進他的眼底,企圖找到一絲動容:「你對他真的沒有任何感情了嗎?」
「說放下了可能是假的,恨他吧倒是真的。」
許熠用著輕挑的語氣說出真心話,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時間一長,他也以為自己會徹底放下,事實上只放下一半,這一半就是感情,另外放不下的一半,是恨。
周祁落魄無措的出現在眼前時,他腦海里生出的第一個想法是報復。
好像跨過了情緒低谷,就想潛意識討回不公,他性格深處該有的底色一點沒變。
得知原因後不堪回首的三年,他至今沒忘。
許熠看著坐在對面的季余,面上露出笑容:「合同送回去吧,不簽。」
季余眼裡迅速閃過一絲不解,隨即恢復如常,他注視著許熠的眼睛,是一雙很容易被偽裝騙過的眼睛。
他和許熠接觸了一個多月,就在剛剛,他仿佛才琢磨到許熠內里的樣子。
許熠對待感情的態度,某一瞬間確實讓他望而卻步。
興許是因為許熠對周祁這件事的表態。
季余才發現,可能在他上一段的感情里,許熠才是主導掌握話語權的那個。
許熠不清楚季余在想什麼,他抬起手在桌面上點了兩下。
季余拿回合同,聲音有些低:「我知道了,你今晚還在辦公室睡嗎?」
許熠忽地笑出聲:「房子都被我賣了,我不在辦公室睡,我去哪睡?」
季余站起身,看了眼休息室緊閉的門:「晚上一起吃飯嗎?」
許熠站起身去接水:「不了,最近有點累。」
季余沒在多說什麼,轉身離開辦公室帶上了門。
許熠放下杯子,站在窗前看著漸落的暮色,時間也不過才五點多,夜色降臨的越來越早,溫度也降得很快。
辦公室里供暖不是特別足,好在十月末的北城沒冷到讓人打顫的地步。
許熠推門走出辦公室,樓下只亮了幾盞壁燈,一到下班時間,幾個年輕的卡著點溜得很快。
他不過比下班時間晚了半個小時下來,竟然一個人都沒碰見。
拉開工作室大門,一卷冷風撲面而來,許熠眯起眼睛默默退回了門後。
他轉過身,背後大門被拉開,又一捲風從背後刮過來,甚至能聽見風聲。
「許熠。」
很沙啞的聲音,這一聲飽含的情緒太雜,許熠聽不太出來。
他轉過身,周祁穿著件黑色大衣站在面前,五官依然是冷峻倨傲的,但眼底涌動的神色完全和前面的形容不沾邊。
周祁整個人瘦了不少,臉上也沒什麼血色,看得出來過得並不好。
許熠靜靜地凝視他,這件黑色大衣是當初剛在一起不久時,送他的生日禮物。
印象里,周祁只在收到當天穿過一回,之後就沒再見過。
許熠在整理衣服時,在衣帽間的箱底看見了這件大衣,他好幾次都掛在衣櫃裡最顯眼的地方。
但都是徒勞,出門這衣服在那掛著,回來它還在那掛著。
許熠看著周祁身上這件大衣,噴氣熨過的痕跡很明顯,還散著淡淡的香味,一看就是精心整理過。
許熠抬眸平視著他,聲音沒什麼情感:「下班時間拒不接待,有問題明天找前台吧。」
周祁放下手中打包好的晚飯,將下午退回的合同再次遞給許熠。
「這份合同我看過,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簽。」
許熠垂眸看著他布滿傷口的手遞來的合同,正是下午讓季余還回去的那份。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話我讓人帶到了,你沒必要自己跑這一趟。」
周祁緊抿著唇線,事先做好的心理準備沒有任何用處,在對上許熠的視線時,心跳全亂了。
他的手還停在空中,許熠卻轉身就要走,他衝動地叫住許熠,聲帶振動刺的嗓子生疼。
「別走,我有私心,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