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問題,五分鐘邢商還沒有回,焦躁在周衍內心膨脹,他甚至產生了去找邢商的念頭。
可能邢商只是沒看手機,周衍勸自己。
他翻出邢商的號碼,撥打,無人接聽。
不安在周衍心中炸開了。
第8章 沒說的話
邢商只覺得口渴,耳邊似乎有什麼聲音,意識慢慢回籠,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把手機摸了過來。
「餵?」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對方沉默了幾秒,調整呼吸:「喂,你家在哪?」
下飛機之後周衍給懷卓打了電話,得知邢商請了假,問到小區地址,周衍已經快到大門口了。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其間還聯繫不上邢商,他就在小區一戶一戶找。
邢商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是驚訝多一點還是欣喜多一點,他有故意賣慘的成分,但他從沒想過周衍會不遠千里來找他。
報了門牌號,邢商如同枯木逢春,一下子頭也不暈了喉嚨也不幹了,從床上爬起來找衣服。
距離上次見面過了那麼久,邢商必須好好捯飭一下自己。
還得刷牙洗臉。
邢商跑去洗手間,照到鏡子才發覺自己憔悴得可怕。
這副樣子怎麼見周衍?
可他馬上轉念一想,如果周衍看到他很好立刻回去了怎麼辦?
於是邢商又火速把換好的衣服脫掉了,他剛要躺回床上,門鈴響了。
門外的周衍有些忐忑,邢商接電話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萌生了退意。
可邢商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虛弱,他又不能完全放下心。
猶豫間人走到了門口。
邢商穿著居家服,面色蒼白,頭髮糊在額頭上,嘴唇乾裂,完全不復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模樣。
身體越過頭腦做了決定,周衍已經上前扶住了邢商,那麼自然,宛若本能。
邢商的呼吸噴到周衍臉上,滾燙的,然而那也沒有邢商的眼神炙熱,周衍的心跳得比來時更快。
一下一下,就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周衍。」邢商喊他。
周衍呼吸都停止了,邢商順勢給了他一個擁抱,這也是一種本能。
邢商親昵地蹭了蹭他:「周衍,我好想你。」
上次他沒有說。
周衍淚如雨下,一句話令他潰不成軍,他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邢商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濕意,周衍在壓抑著哭,他拽著他的衣服,越拽越緊,然後又抱緊了他,嚎啕大哭。
邢商的眼眶也有些濕熱,分開這幾年,箇中滋味,無人知曉。
那是讀研的最後一個學期,周衍回家過年,邢商先一步來沿海找工作,傳染病毒爆發,他再也沒有見到周衍。
周衍說:「我媽死了。」
邢商還沒有組織好安慰的話,周衍繼續:「我爸一個人,我要留在奉寧照顧他,對不起,邢商,我們分手吧。」
一個接一個重磅炸彈,直接把邢商炸懵了。
一方面他深知周衍的孤立無援,他恨不得即刻飛到周衍身邊,陪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就像他奶奶過世時,周衍陪著他那樣,可是全國各地都在限行,他被困住了。
另一方面,當多次聯繫周衍無果,電話被掛斷,消息被無視,邢商也隱隱有了怒火,他當然明白周衍的心思,可周衍憑什麼問都不問他就排除了共渡難關的選項?
奉寧固然讓他噁心,但奉寧有周衍。
邢商原本打算等答辯的時候,等拿畢業證的時候,總能見到周衍跟他當面聊聊。
周衍申請了線上答辯,周衍寫了委託書讓同學幫他把畢業證郵寄回家。
周衍最後一次聯繫他,說不想異地,希望他刪了他。
企業催了好幾次要他儘快返崗,邢商與周衍一路走來水到渠成,他不知道如何挽回這麼決絕和狠心的周衍。
回到企業開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高強度工作,發現周衍沒有刪除他的微信已經是半年之後。
半年前沒能抓住的人,半年後就能抓住嗎?
半年足夠物是人非,往後更是。
第9章 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