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看他長得這麼俊,不由心疼他:「其實我們美式可以做冰的。」
南蓁婉拒,「他胃不好,要熱的。熱美式。雙倍濃縮。謝謝。」
她一連強調兩遍。
再沒人反駁。
服務生走了。
迷城突然犯病,趴在桌子上大笑,「惡人自有惡人磨!爽啊!!」
「……」
「……」
窗外日頭熱烈,玻璃窗上都冒著熱氣。
周圍人被他笑聲吸引,紛紛望過來。
陳厭不耐地坐直身體,姿態再沒一開始的閒適,「閉上嘴。」抓起桌上的餐巾擲過去,命中迷城的臉。
迷城乾脆把餐巾在臉上鋪開,仰著頭繼續笑個不停。
「……」
南蓁後知後覺:「你們認識?」
沒人回答她。
她轉向陳厭。
他靠窗坐著,外頭的陽光熱得能把人烤化。他冷白的俊臉在這種光線依舊好看的要命。像幼細的白瓷,無暇而通透。倔強的神情有屬於男人的硬朗,黑瞳里的堅冰卻一點點融化成示好的軟。
「他姓單。」
南蓁:「單?」
過了這麼久,她記憶里的一些東西已經模糊了。但剛才點菜的時候,她記得他的口味。以及,他不愛喝熱飲。尤其是苦澀的熱咖啡。
雖然是為了懲罰,但他心裡暢快的想跟她兜圈繞彎都不行了。
「他是單芳麗的侄子。」
單芳麗。
這個名字離她過於久遠,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回憶。
隨著記憶之門被打開,過去種種捲土重來。
南蓁蹙眉。
她猶記得單芳麗和陳朝清之間的水火不容,也記得她似乎是想籠絡陳厭。那時臨近出國,她時間倉促,只夠確定單芳麗對陳厭沒有惡意,她才放心。
但陳厭不是回了陳家嗎?單芳麗後來應該視他為眼中釘才對,他怎麼會跟單家人有什麼交集?
這事說來話長。
迷城摘下臉上的餐巾,那雙深邃到違和的眼睛並不是純正的黑色,但那裡的陰鬱卻與陳厭如出一轍。
「你認識我姑媽?」
南蓁搖搖頭,「不認識。只是聽過她的名字。」
「哦。」這個答案顯然沒什麼意思,迷城又把餐巾蓋在臉上,仰頭吊在椅背,抄著手扮演屍體。
他的態度不同尋常,南蓁猜到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曲折,但她沒有著急問。
服務生開始上菜。
陳厭跟迷城很久沒見,上次見還是兩年前,他出國前夜。
秘夜的包間,糜亂的味道在光線里漂浮,酒精是麻醉人的利器。喝死之前,迷城勾著陳厭的脖子,祝他前途無量,順便孤獨終老。他們這種人沒有歸宿,人世漂流才是真理。
陳厭拿下他的手,人扔到一邊,水藍色的妖異燈光流入他的瞳孔,差一線就要醉倒的人,晦暗的眼裡頭一次出現離奇的溫柔。
他拿著麥克風,告訴全世界,她會回來找我。
迷城那會兒不知道「她」是誰。
現在他知道了。
熱咖啡放在桌邊,陳厭有意迴避,南蓁也像是忘記了這回事。
快要吃完的時候想起來,她端到陳厭面前,貌似冷情地命令,喝。
陳厭皺了下眉頭,眼裡卻沒有絲毫不耐和煩躁,甚至還有點爽。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迷城敢肯定他連嘴都沒打濕。但放下杯子,他露出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
好苦。
這兩個字像撒嬌。
陳厭!
陳厭居然!
他媽的會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