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抱著他的肩膀,低聲祈禱。
祈禱什麼?
他要祈禱的太多了。
他始終不明白他對落霜到底是什麼情感。
但聽到他呼喚他的名字時,他只想一輩子都聽下去。
不要夫人、不要先生、不要任何身份稱呼,他只想聽到落霜叫他餘暉,如果落霜死了,就聽不到了。
他不想落霜死去,從始至終就不想,甚至恐懼。
如果愛一個人,是不想他死掉,那他應該是愛落霜了。
「落霜。」
「嗯?」
「沒什麼,就想叫你。」
他們在陽光下擁抱彼此,享受從彼此的罪孽里偷來的歡愉。
軍部體檢的日子很快來臨,落霜早早趕去醫院,餘暉則是被絨英喊走了。
「你怎麼找來了?」
初㑲楓見確實被絨英嚇了一跳,但了解之後,只對這個孩子感到憐惜。
絨英個子比他高,笑嘻嘻地往他頭上扣了個帽子,「家裡沒人陪我,好無聊。」
他能找來,一定是元成授意的,應該是被這個傢伙鬧得不行了。
「你想出去玩?」
「不想,我想去你的工作室。」
絨英從口袋裡拿出三張複印紙,「這是我的證書複印件,你要是需要看原件,我明天拿給你。」
餘暉徹底愣住了,絨英才15歲,已經拿下了聯邦最有含金量的調香證書,還有參加國際比賽的金獎,是協會裡最年輕的成員。
這樣一個金牌選手,來他這個小小的工作室,豈不是拿著大炮打老鼠?
「這、我可能聘不起你。」
「沒事啊,我可以去你那裡當實習生,你管飯就行。」
絨英不缺錢,他最缺的是找點事做。
他跳級完成了學業,又不是從小作為戰士培養,此時是最休閒的人。
如果沒有戰爭,絨月沒有戰死,他也許會安逸地過完這得天獨厚的一生。
「好吧,歡迎你加入我們,我帶你去見一下同事。」
「好耶。」
絨英笑得興高采烈,明顯還是小孩子心性,想往餘暉身上扒,但自己太大隻,最後只能像掛在元成身後一樣,掛在餘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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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抽完血,看向一直守在一邊的張琛,對方帶著口罩和護目鏡,只是輕輕點頭。
張琛並不能長久負責落霜的健康,過段時間就會再多兩個人對落霜的檢查報告進行覆審。
如果不能買通他們,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張琛忙得眼圈烏黑,盯著落霜的背影出神。
被指派當白虎持有人的醫生時,他就失去了自由。
上一任醫生在診斷室里自盡,而他也跟著落霜一起苦熬了這些年,精神和身體都處於臨界點。
他可能很快就會被別人替代,運氣好的話,能住到一個受人看管的地方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