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門去買一些生活用品,陸時沒有注意到那邊有一個自動抬杆裝置,然後從那個門口過的時候杆子突然往下降,一旁的盧希安伸手去拉陸時,可還是沒來得及,杆子砸到了陸時的額頭和手臂,還好砸得不是很重,輕微腫了一點點,就是陸時每天都戴著的外婆去寺廟求的佛經手鍊右上角磕裂開了,陸時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糟糕,怎麼這麼不小心。
盧希安出聲安慰道:「項鍊替你擋災了,大災化小災,是好事,以後小心點。」
生活根本沒有統一的解法,那些見招拆招的樂觀能力就是幸運本身。
看陸時情緒低落,盧希安繼續說道:「外婆肯定會沒事的。」
回到病房後,外婆說想要喝熱水,故意支開了陸時。
外婆不緊不慢地地對盧希安說道:「我年輕時經歷過被酗酒的丈夫家暴,公公都不會幹預,這種窒息的親密關係讓人很痛苦,這些小時都不知道,我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時了,你倆也兜兜轉轉好些年了,老婆子我就是希望你對小時多包容一些,多擔待一些,你倆也都是可憐的孩子,以後好好過日子。」
盧希安想到可能只有太婆在阻攔心就非常揪緊,聽到後面也明白外婆是擔心陸時,答道:「外婆,你放一百個心,我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外婆點點頭,拉著盧希安的手說:「好,好,你們倆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這時陸時打水回來,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說你剛不小心被杆子砸到的事。」盧希安接話道。
「說這幹啥。」陸時蹙眉道。
「這麼大個人,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這麼不小心,過來讓我看看砸哪沒有。」外婆眼神里閃過一絲擔憂。
「我沒事的,就腫了一丟丟。」陸時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盧希安,今晚,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在這就行。」
「小時,我們可以輪著來醫院。」
「再說吧。」
好,那我明天再過來。外婆,明天見。」
「路上開車小心。」外婆和陸時前後叮囑道。
晚上起夜,陸時看見外婆開著病床旁那盞很小的燈,一個人坐躺在病上,痛得睡不著覺。
陸時此刻對「熬」這個字有了那麼具象化的感受,因為所有人都睡著了,只有她在黑暗中慢慢地熬著。
第二天,醫生告訴陸時:「你外婆是胃癌晚期,得的是最兇險的胃癌,印戒+低分化+瀰漫型+4期,由於年紀較大了,不太想老人身體遭罪,建議保守治療。你們考慮考慮怎麼弄。」
陸時覺得決定權在外婆自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把實情告訴了外婆:「……醫生也說不清楚,只是說這個病總是年輕的女性容易得。」
「看來我保養得不錯,竟找上我了。」外婆怕陸時傷心,故意自黑道。
「外婆,你真是的,這個時候,還開玩笑。」
「發現前,我也沒有什麼明顯不適,少遭了不少罪。現在發現了,那我就積極治療囉。」
由於外婆生病,國慶長假陸時和盧希安自然是都沒去去玩,都在陪著外婆。
外婆已經拼盡全力治療,已經切了胃,切了小腸,無數次的化療,靶向,Pd-1(免疫治療藥物),甚至已經用上cAr-nk療法,但也無法阻止癌細胞的擴散,外婆越來越嚴重了。
有天,外婆忽然對陸時說:「你們上次說要帶我去旅遊,好像醴陵也是你們的備選城市,其實我老家就是株洲醴陵那邊的,我想趁自已還清醒還有一點點精神,回去看看,不想死在這充斥著福馬林的醫院。」
陸時想幫外婆完成心愿,諮詢了醫生是否可以出院,得到同意後,陸時去辦出院手續了。
辦完手續往回走的時候,陸時發現隔壁病房有個老人走了。
隔壁病房的門敞開著,一個看著與陸時差不多大的女子安慰著一位身型瘦高的禿頂男:「爺爺活著那麼久都行動不便,他也累了,如今走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