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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她真正震驚的是:「裴處危死..了?」

韋比丘很快意識到異常:「這已經是三月之前的事情,褚毗沙你...」

侍立在堂上的崔女師見狀,突然行了觸犯之事:「韋娘子如此年輕便寡居,實在是令人哀憐。」

韋比丘循聲看過去,婦人雖然低下頭顱,雙手恭敬的疊垂在身前,但擅自出言干涉主人會客,便已是僭越之舉。

隨即,韋比丘又看向席坐尊位的女子,似是要看她會如何做。

畢竟她不僅是家中的娘子,還是武氏所賜封的魏國夫人。

褚清思也早已望向堂上以西——婦人所站立之處,可眸色始終都很淡然,只是笑著讚譽一句:「崔女師能夠以心度心,以情度情,真善良。」

而後她嘆息頷首:「我亦如是,心中憂心玉娘會因此過度哀慟,不知崔女師可否去皰屋為我與玉娘預備兩碗隴西道才有的熱湯,聽聞飲之,能讓身體更為康健。」

婦人猶豫未動。

褚清思稍歪頭,神情有些自傷:「崔女師不願?」

已經到如此地步,崔女師明白不好違命,且若是以後郎君歸家,知道自己違逆娘子,必會震怒。

見堂外亦有隨侍在,婦人才低頭唯唯便退步而去。

褚清思將目光收回到身前的几案上,望著還未書完的尺牘,徑直言道:「玉娘有何話便說吧。」

韋比丘也不是愚蠢之人,朝前方的女子走近幾步,又將聲音壓低:「褚公是被李拂之所誣害的。」

褚清思端坐在北面的案後,靜靜看著堂上的婦人,眼中的血紅尚未盡數褪去,還帶有淚意,而憤恨之色就暗流其中。

聞聽此言,她垂下濃密而烏黑的長睫,恍若一顫便要碎,聲音亦輕柔無力:「玉娘,我不能僅憑你此時的忿忿之詞就對你所言而篤信不疑,那對阿兄而言不公平。」

韋比丘譏笑道:「難道你就相信自己的父兄會行謀逆之事?!你與李拂之雖然是夫妻,但那是你的父兄。」

褚清思眼眸微抬,視線卻落在高堂之外:「那玉娘,你想大唐嗎?」

她並非是相信父兄有罪,但父兄都心繫大唐,她所相信的是父兄會為了太子、大唐而可能因此政變。

只是,失敗了。

這究竟是有罪還是無罪。

於大唐而言,是無罪的。

於大周而言,是有罪的。

韋比丘沉默。

倘若她手中有權,倘若她是郎君而非娘子,必然早已殺入上陽宮。

然遐思過後,她便迅速明白女子詢問之意。

也是,若有人忽然來自己面前說裴居文是謀害房齡公主之人,自己只會嗤笑其離間之意昭然若揭。

韋比丘平復心中的恨意,竭力使語氣變得平和:「你長兄的前妻崔昭如今就身在長安,你若是不信,可自行去詢問。」

頃刻,她又笑道:「只要你能夠出去。」

最後一言,使得褚清思稍怔。

玉娘聽見了自己與婦人的相持。

她也下意識喊出大嫂二字:「大嫂在長安?」

韋比丘反詰:「你不知道?」

褚清思默然搖頭。

她曾詢問過阿兄,但阿兄說大嫂已再嫁隴西。

韋比丘將關於崔昭的事情逐一告知:「你父兄雖然以謀逆罪被鞠治,但武氏居然並未治罪於婦女,或許是因你已嫁,崔娘子既無子嗣,又有以崔相為首的清河崔氏在,即使閥閱已不比之前,以武氏的手段也不必再顧及,完全能夠將其沒入掖庭,但亦毫無必要如此做,所以崔娘子只是被遣還回崔家。」

「隨後,崔娘子就始終獨身一人居於長安。」

褚清思頷首:「如此也好。」

大唐貴女寡居之事常有,大多是不願再嫁被婚姻束縛,寧願以寡居之名去與少年、樂人或其餘郎君遊樂。

比如未出降武家之前的平樂公主。

韋比丘終於記起為何而來:「但褚毗沙,洛陽在幾日前已經政變。」

「宇文勁就死在了洛陽。」

「你知道他死時,何人與他執劍相對嗎?」

褚清思愕然以對。

「李拂之。」

韋比丘說:「是李拂之殺了宇文勁,因為他要你的身邊只有他一人。」

褚清思眸色微顫,其中情緒也開始有所破碎,不再如之前那般:「玉娘今日來找我,是因為知道了洛陽的消息?」

韋比丘點頭。

她雞鳴收到洛陽政變及宇文勁已死的消息,便憤恨到乘車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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