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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高梟全然不在乎,彷佛不論是何詔令,他都只會稟命。

他輕笑:「因有事需去隴西處置,故某才提前從洛陽出發,只是未曾想到隴西的事情有些難辦,為不稽誤公事,所以先趕來安西,倒是讓高都護及諸位費力。」

高梟揮手,命人再舀酒:「不知事情可已解決。」

男子未頷首也未點頭,想起隴西里正的飛書,眸色忽暗:「雖難辦,但不足置之齒牙間。」

隴西是李氏的發跡之地。

去隴西恐也是為了宗族的事情。

有關家事,高梟不好再多問,視線在掃到堂上的某人後:「聽聞少弱與李侍郎為好友,也算是故人重逢。」

李聞道放下手中之物,情緒始終尚淺,未有任何波動:「如今還算不上是故人重逢,畢竟..」

只是忽然,男子笑看堂上以東,一字一句道:「還少了一人。」

在高梟提及自己後,宇文勁便側身朝向北面,剛舉起酒樽以盡屬官之儀,對上其的目光,再聽見其言,一口酒哽在喉中。

若說故人,只有魏通、薛禮還有褚白瑜等人,但他們有的皆在洛陽,千里之外,有的已死。

少頃,宇文勁心中只冒出一個念頭。

高坐明堂的這人,他知道女子也在安西。

*

在安西治政州城的以北有天山虬立,終年有雪覆蓋。

西域及大周境內的數條河流便是從此發跡。

每年的夏六月、七月是汛期。

因天山消融,江河滿溢。

原野也會變綠,在水邊所生長起的野草甚至還會形成草浪。

褚清思脫了鞋履,就踞坐在水邊不遠處,所坐的西域獅紋坐席則是不日前到市朝所買,她低頭在羊皮所制的皮帛上簡單繪製著線條。

他們在外已經有數日,於第一日,侍從的十人就皆被她單獨遣出去,從天山山脈始,沿著諸條河流而行,歸來後再將河流走、流經城邑及地勢告之自己。

除卻路途較遠的三人未歸以外,其餘人皆已回來。

有四人負責警戒四周的危險,有三人則靠著原野上所生長的幾顆樹木而閉眼休息。

然警戒中的一人突然走來。

倚著樹幹的尉遲湛睜眼,聽見武士所說,神色忽變,急切地往女子那裡走去:「褚才人!」

褚清思頭也未抬,腕骨懸在空中,繪出蜿蜒流暢的線條即安西的其中一條河流:「尉遲校尉有何事。」

尉遲湛拱手:「剛剛有武士來報,陸郎君..陸郎君他被駐守牧場的士卒所擒。」

隨即,褚清思又將一大片沙漠的位置在皮帛上繪出,聞言至中道而止,然後朝右側看過去:「何為..擒。」

尉遲湛開口作詳細解釋:「前來的士卒在四周尋找陸郎君的家人,被武士所發覺,上前詢問才知道此事,那名士卒的言語間也只提及懷疑他是別國斥候,欲前來謀害戰馬,需要其家人前去辨明。」

褚清的眸色變得凝重:「小深進入了安西都護府養戰馬的牧場?」

西域有雪山,所以野草豐沛,安西都護府也奉命在城邑外的草原設牧地,專以養烈馬為戰。

在戰爭中,戰馬有時甚至比人都還重要。

因為養馬

所需的人力物力消耗極大,且還需從其它地方購馬。

只是未曾想到安西都護府的牧場居然會設在此處,這裡並非是養馬的最好選擇,不僅離城邑過遠,且還靠近著一條在汛期極其不穩定的河流。

雖然武士未提及,但尉遲湛十分篤定地搖頭:「橫隔著一條大河,如今也是汛期,且河流附近的草地鬆軟,會使人深陷,他過不去的。」

褚清思屏息而嘆,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蘇木河,那距離便不算近。

但為何..還會擒人。

為不影響民眾放牧牛羊,理應只警戒四周百米以內。

難道是牧場之中存在著更重要的東西。

她將手中的筆放下:「先去牧場看看是何情況。」

第43章 他是故意的。

茂盛的牧草隨著風在擺動。

而於地勢較高的一處,營建有宮室。

被塗以黑漆,看著莊嚴巍峨。

在宮室的四周則樹以藩籬,周長至少有數百尺。

堪比一小城。

披硬甲、握刀戈的士卒就衛戍在門口。

且在藩籬之外,還有群馬在不遠處的河邊低頭食草,掌養馬芻牧的數名圉人亦穿著缺胯袍分散開來,形成圍繞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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