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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野獸,也會被獵人所制服。」

她走入甬道,親手打破將眾人在內心為自己所塑的那個虛假的像:「我從來都不是無欲無求之人,我雖曾以譯經為終生大業,但我同時也想要成為譯經大家,譯佛經便要讓天下佛寺都誦讀我所譯之文,教導一個須摩提,我便想要效仿先秦聖人,擁有弟子三千。」

「大嫂,我出身於門閥之家。」

善文卻不善謀的崔昭似乎有所理解,沉默數刻,釋懷笑道:「你長兄說得對,你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堅定,以後若有你不能聯繫的朝臣,直接去書長安即可,我永遠都會是觀音在長安的『斥

候』。」

褚清思點頭。

「好。」

心中一大事得以解決,崔昭忽又停下,語氣疑惑地詢問:「那為何如此惶急要回洛陽,難道太子之事又有變故?可要我立即回長安去與叔父商議?」

褚清思嘆而不言。

除去武氏子弟這幾日在頻繁謁見女皇,今日的竹簡之上還有一事也很危急。

因李詢始終都被隔絕於宮闈之中。

那場家宴也似乎什麼都未能改變。

所以使得長安有幾個出身門閥的年輕人逐漸開始沉不住氣,時常私下聚在一起飲酒作樂,抱怨朝野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她怕,局勢還會有所變化。

*

幽靜的宮室中,連火苗也微弱。

李詢將燈盤內的油脂點燃一遍又一遍,彷佛永遠不會為此而失去耐心,在全部點燃後,又逐一熄滅,然後繼續用火焚燃。

忽然,一陣衣服摩擦及骨節與硬物碰撞的聲音發出。

頃刻,甘露殿的寺人、宮人就都已伏拜在地。

他好奇去看。

「阿娘。」

女皇背著手站在中庭,見長子已經發現自己,直接闊步昂首的走入宮室,目光在立地的樹燈上掃過。

那裡還有一個燈盤的火苗未熄。

但也快了。

婦人躬身去執起旁邊所放置的細長柄所連接的鐵塊,準確置在那一簇火苗之上,然後緩緩下壓,待鐵塊浸入油脂之中,火苗也就此輕鬆被熄,毫無抵抗之力:「佛奴怎麼突然童心未泯,又似兒時玩起火光來了。」

少頃她又變得憤怒起來:「難道是這些人以下犯上?」

自產下長子,自己就明白她與高宗之間的政治關係已經牢不可破,有一個長子是比情愛更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已經辦成,所以後來她更加奔波於朝野培養政治基礎,又不斷在天下建樹威信。

從而忽視對長子的陪伴,常讓他獨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宮室。

她也總以為長子很獨立,不需要自己。

直至某日她處置好政事,提前歸返宮室,所看到的就是長子在哭著找自己。

那時她才明白,長子多日以來在自己離開後,都是如此傷心哭泣尋她,卻被那些宮人隱蔽下來。

宮人惶惶叩頭。

雖然有幽禁之名,但隨侍及所用器物、飯蔬,皆未有任何改變。

因太子的聲譽,他們也不會、不敢欺辱。

聽著母親對旁人的斥責,使得李詢一時有些恍惚。

好像這不過是數年前的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午後。

他還不是太子,也從未被夾在隴西李氏與母族武氏兩個氏族中間,他僅僅只是那個被父母所疼愛的長子。

自己的舉止凡是有絲毫異常,爺娘都會震怒問責。

然看著婦人眼角的皺紋,李詢清醒過來:「並未,他們隨侍吾很盡職,只是那日阿娘與阿儀曾在家宴上提及兒小時候畏黑的事情,突然就想起那時吾為了克服恐懼曾玩的一個遊戲。」

女皇挑起眉,放下手中擁有細長柄的熄燈的器物,有些驚奇:「你那時雖非太子,但是吾與你阿爺最為寵愛的孩子,八歲就獨自監國,不過是畏黑而已,何須去克服。」

李詢陳述著過去那些歲月里不願被父母所知道的事情:「因為吾不想讓阿娘為此而內疚,所以每夜趁著阿娘還未歸來,總會試著將樹燈上的火光一點點滅掉,可常常都未能全熄便又害怕的跑去找阿娘了。」

婦人默然不語,伸手為長子親自擦去掌心不慎所沾染到的油脂,就像是昔年為年幼的他拭去手心的黑墨:「只要佛奴需要阿娘,阿娘永遠都在。」

過往的溫情重新湧現,李詢懷念著紅了眼眶:「兒知道,阿爺與阿娘都很愛吾,命名相為吾師,吾八歲就能治理國政,吾一句戲言,爺娘都會認真以待。」

這些都還是高宗未崩、自己尚未即位為帝前的事情。

女皇慈藹告知:「如今阿娘亦是一樣愛你。」

李詢緩緩搖了個頭:「但,兒不能再坦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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