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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的冷肅已經被暖意所取代。

身旁乍然響起的聲音被風裹挾著,一同從耳畔拂過。

陷入怔愣之中的褚清思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神遊了。

然她未表現出半分的倉惶,而是緩緩將偏移的頭轉正,看向站在前方的婦人,略低了下頭以示自己剛才的失禮。

隨即,她便坦然與其交談起來:「聖人為何想到要來這裡,若是想看龍門,登上那處臨洛水的高台能得以更加清晰地觀覽其闊大。」

婦人扶著身前的憑欄,目光早已望向很遠的地方,懷著無可奈何的情緒稍作嘆息:「那裡風太大。」

褚清思聞聲不語,唇畔的弧度也有所落下。

歲月不斷流逝,儘管時常飲湯藥休養,但女皇的身體再也未能恢復到沒有大病之前的健壯,似乎其身體狀況就是這樣了。

醫師也曾說過,當下女皇的身體能夠維持原樣便已是大幸。

婦人言完,繼續著剛才未盡的話語,話尾幾字還帶著些許笑:「你剛剛在想何事,竟然能在吾身邊如此,又許是在想何人。」

對其言語中所含著的淡淡調侃之意,褚清思選擇聞而不聽,從容回答:「兒只是在想昔年剛來洛陽的第一個季春,乘車從城外大道駛過,所看到也是洛水河畔的青草茵茵。當時兒還興奮地下車脫履,肆意在原野上奔跑、逐鹿,還遇到魏尚書、宇文中郎將等人在水邊比射箭,野果掉落在灌木叢中。」

或許是女子描述的過於詳細,女皇眼中似閃過對年輕的自己的一絲懷念:「少年少女時期確實讓人懷念。」

「可就是像這風一樣。」婦人伸出手往憑欄外抓了把,最後這隻手又沉重地落在了圓潤的憑欄上,「抓不住。」

人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老去。

褚清思深諳婦人所憂,聲似水的冷靜:「風固然好,既能在春日與朝陽相伴,共同驅散嚴冬所殘留的刺骨寒意,還能在炎夏予人清涼。但若是在暮秋、寒冬便只會令人嫌惡,就像那些稚嫩的少年少女,青春活潑當然引人喜愛,可未嘗又不是另一種不知天下事的愚昧。」

她遙遙看著神都苑的方向:「兒始終都以為樹葉在暮秋是最美的,歷經三季風雨,葉上的脈絡變得清晰,葉梗也更加有韌勁。」

女皇聞言笑出聲,與其一同目視前方,右手則已經向身旁伸了出去,執起女子虛掩在披襖中的手,心緒彷佛也變得愉悅,身體順暢不少。

這大約就是自己願意留她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君臣間的談話剛結束。

褚清思長睫忽低,朝著樓闕下的遠處注目。

劉虞來了。

身後還跟著個小娘子。

兩人是前後錯落行走,但狀況看起來就像是劉虞自覺要有災禍,惟恐避之不及,而那個小娘子亦步亦趨,緊追不捨。

未有片刻,劉虞已經將人從甬道帶了上來,然後走過樓闕之間所相連的木橋,來到她們所在的宮室。

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躬下身體、彎下膝蓋跪在了地上,雙手也嫻熟地交疊,以額觸地:「仆在經過掖庭甬道時,偶遇這個小娘子擋在仆身前..她聲稱想要謁見聖人..仆自知天子安危重於泰山,可她實在是糾纏不放,仆一時心軟就..還請聖人治罪。」

然而這時女皇明顯已經無心再去追究何人有罪,又應如何治罪。

在劉虞二人從甬道上至樓闕並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婦人的目光就越過侍立在身前的宮人、寺人,落在那個沒有像劉虞一樣伏拜在地而是依舊佇立著的女童身上,且久久不動。

因為她認出來了。

即使不常常見面,或者說除卻女童剛從自己阿娘腹中產下,自己與高宗曾去太子宮看了一次,往後就幾乎沒有再見過面。

但她實在是長得太像她阿爺。

眉眼間與五郎的少年時期都並無多大分別。

甚至是比她那位長兄——幽王,還要更為相似。

婦人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是五郎的這位小女更像他,而非是那個長子。

李見音看了眼這個與自己並不算是親切的祖母,隨即視線又悄悄地地移動到婦人旁邊。

女子於風中靜立,上襦因有搭著披襖看不到,但下裳是那件最熟悉不過的紅黃間色裙,翹頭履還是絳紅的。

以及她也同時在看著自己,神情淡然,眉眼描紅繪彩。

女子就平靜地像個旁觀者。

或是惟恐被她這位敢奪男人手中權力、帝位的祖母發覺,李見音匆匆低頭,想起清晨在掖庭那間隱蔽的宮室中,「女師」告誡自己的言語。

——「二娘要記住,當你跟著散騎常侍見到女皇的時候,絕對不可畏怯。即使你心有惶惶,但也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包括我。你是高宗及女皇的子孫,你阿爺是他們最愛的長子,而你身為他們長子的女兒,骨血之中理應生來就帶有不屈不畏的意志。」

很久等不來女皇的回音,劉虞當機立斷就要起身,提前結束可能會引起帝王震怒的舉動:「仆這便帶她迅速離開,並命人嚴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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