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斂臉色微驚。
褚清思不由一笑:「張左丞盡可安心,『為己』才是人之本性,即使幾日後你改變主意,我也絕不會對此有所怨恨。」
「人,當然在任何時候都有權做出利於自己的選擇。」
*
繼續席坐片刻,張斂便出言辭別,似已開始有所懊悔,所以在戴進賢冠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
隨即由隨侍引導著從堂上出去。
褚清思的笑意也頃刻不見。
她扶著身側的憑几,憂思沉重。
早已醒寤並等在堂前多時的褚持善看到客人離開,這才敢扒著門戶,把腦袋從門後冒出,身體卻還在門戶之後。
若是在長安家中,阿娘早已用最溫柔的聲音訓誡她何為禮。
她試探著出聲:「姑...」
察覺到褚持善出現在此,褚清思神情略帶幾分肅穆地先行詢問,唇畔扁平,語氣也不復從前的隨和:「佛彌想阿娘了嗎?」
褚持善被女子堅硬的聲調所驚嚇,表情聚變,一時忘了後言。
在意識到女子可能是因自己在憤怒,她立即從門戶後走出,小心翼翼地邁入華堂,抬起比大人小許多的手臂,用從阿娘崔昭那裡學到的周禮,在身前環保交疊,往外一推。
即使如此,褚持善仍是遵從內心的回答:「佛彌還不想回長安。」
褚清思沒有再理會女童,而是抬頭看向老翁,以一種絕對不容被忤逆的姿態命令道:「預備車駕送她回長安。」
屏息後,又加重話音:「在晡時之前,車駕必須出神鼎門。」
老翁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
他匆匆拱手應道:「仆這就去命人整理。」
褚持善垂下手,不敢再言任何字句。
她雖尚小,但在崔昭身邊長大,自然也能明白女子當下的情緒非同尋常,絕不是阿娘平常生自己氣的情況。
想起出發來洛陽時,阿娘曾讓自己與女子轉述過幾句奇怪的言語,褚持善稚聲詢問:「可要佛彌與阿娘說些什麼。」
聽到清澈的孩童聲,褚清思怔了片刻,短暫地從剛才驚懼的情緒脫離出來,眉眼逐漸柔和,若有所思地搖頭。
自己今日命女童倉促離開洛陽,崔昭就應該想到是為何,而且洛陽或許很快就會發生一件跟自己有關的大事,長安的人不想知道也難。
至少那件事已經進行到中途,該聯絡的人也都聯絡了,無她應該並不會有太大的滯阻。
她忽朝前方招了招手。
褚持善迅速跑過去,跪坐在旁邊。
褚清思凝神仔細端詳其面容,看著女童就像看到了過往的許多人。
先她離世的長兄,從前的自己。
還有無數再也看不到長安的故人。
她撫過其頭頂的金冠:「佛彌只要安安全全地回到長安就好。」
長安,是父兄都回不去的故土。
可能,最終也會是她的。
*
命老翁在家中處置好其餘事宜後,褚清思乘車離家。
車駕過了長樂門,卻久未見其下車。
馭夫剛要開口,面前的帷裳動了。
因女皇要與趙王等人商議事情,被命令不必殿內跪侍的劉虞也早已站在觀象門右側的樓闕上面,並遠遠看著甬道的情況。
女子於肩臂上搭了件綠色的披帛。
紅色的交領襦。
黃色狩獵紋的間色裙。
頸上是一條墜有青金石的華麗項飾,紅與藍交織。
即使身處困境,她的骨血中也始終都有不屈的意志,不會消沉,不會認命。
見女子開始走過甬道,劉虞思索幾瞬,迅速走下樓闕。
褚清思聽見了前方的腳步聲,也看到了來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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