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觀音的婚姻非同尋常,這或許還會關係到未來局勢是否會發生巨變。
郭宮人聞言望向她身旁的人,露出揶揄看戲的神情:「陛下為褚昭儀選定的丈夫是太子殿下。」
崔麗華怔住,前面因太子照終於鬆口同意讓多位崔氏子弟都進入左右率衛擔任將領的喜悅瞬間消散。
如果褚觀音真的成為太子的妻妾,那崔氏的利益必然會被動。
驚慌使然,崔麗華伸手抓住太子照的衣袖,言有不
安:「六郎,我懷孕了。」
第95章 褚清思從佛經中抬起眸光。
侍立在和政殿外的寺人聽見談話,匆匆轉身往太極宮與東宮之間的夾道疾行。
東宮之中不僅有女皇的人,還有崔仲所安排的人,在洛陽宮城生存的宮人、寺人都會隨波改流,以保性命。
杜嶺、陸謙、上官晦等人於翌日就趕往崔仲家中就此事進行商議。
若褚儒尚在,褚觀音僅是簡單的貴族娘子,她的婚姻亦不過只是門閥之間的利益聯結,無需他們過多關注。
但如今女子的背後是天子,還是他們通過宮變逼迫退居上陽宮的天子,現在突然要把最看重的臣嫁入東宮,只怕其心仍還是不安分。
先一步得到這個消息的崔仲也為此在焦灼:「半載過去,上陽宮忽然有此舉動,你們覺得陛下心中是何想法?」
久待洛陽的上官晦的臉色是幾人之中最凝重的:「那夜過後,陛下退居,太子監國,參與其中的褚氏女亦是安然無恙,不過事成,有此結果並無不妥,但令人不解的是她依舊還在上陽宮,仍得陛下的愛重,可依照陛下的性情,一旦知道就絕不可能再留,又或許是陛下真的很喜愛褚氏女,所以寬宏到可以對背叛都視而不見。」
只是他們都知道,婦人既能治理一個國家,那未必就不會知道褚觀音也涉入其中,或者說在宮變當夜便已經知道。
當時,她們君臣二人曾獨自談話。
不過諸如此類的事情,婦人並不寬宏,但若是她深覺退居以後,身旁便無多少人可用,那摒棄嫌隙繼續器用亦有可能,畢竟婦人曾經也重用過敵人之妻。
崔仲盯著右側:「所以奉諫是覺得陛下要褚氏女在東宮為她行事。」
上官晦點頭,然後又搖頭:「我只能如實相告,一切都皆有可能,但無論是哪一種,阻止褚氏女入東宮才是萬無一失的,絕對不能讓上陽宮如願。」
杜嶺聽完,惟有荒謬二字可說:「陛下身為人母,只是想要為親子聘娶良人,乃人之倫理,若陛下要為太子納褚氏女為太子妃,太子妃為君,此是家國大事,那身為人臣的我們應該盡勸諫的職責,然褚氏女並非是被納為太子妃,你我再諫言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崔仲嘆息一聲,出聲贊同:「所言有理,此事我們皆無立場,最後還是需要看太子如何應對。」
一直默默聽著的陸謙見他們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忽而大笑:「要某說,此事也不應該是我們所擔憂的,真正該著急的人不在這裡。」
「聽聞崔氏已經懷孕,而崔孝之妻也乘車趕往了東宮。」老翁將來時的所見所聞當成笑話說出,「如今崔孝還不知道急成了何樣。」
上官晦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對陸謙所言並無多少感同身受,神色反而更加沉重,其視線四處飄忽,很快注意到外面甬道上嬉戲的女童,當即心生謀策:「崔娘子近日可有帶小娘子去褚家。」
崔仲望著堂外的褚持善,沒有明確表態。
*
事發數日,各方均無異動。
太常寺占卜多次,亦無一個吉日,如今還在繼續占卜。
褚清思也稱病沒有再去過上陽宮,居家期間,她不止一次地遣人給東宮送去簡牘,毫無回音,所以只好圍魏救趙,將簡牘送至薛家。
她看著回信,笑了笑。
昔日之恩,還是好用的。
隨侍將客人導引至主人的居室前,然後駐足,先行稟報:「娘子,崔娘子來了。」
褚清思聞聲看向門口,婦人就帶著孩子站在外面。
因叔父崔仲在宮變後重返洛陽,崔昭及其女也隨著一同歸返,但未住回褚家,不過還是時常會往來。
褚持善掙脫開母親的手,撲向女子,用最稚嫩的聲音說著大人間的算計:「外叔祖父說讓我們褚家來看看姑是否真的願意成昏。」
此言一出,也徹底解決了崔昭心中的大事。
叔父寵愛她,要她來探聽,她不能拒絕。
可女子待她也很好,與她同樣有著親人之情。
如今她這女兒直接將事情說出,總比委婉試探毀傷彼此間的感情好。
褚持善見母親眉間的憂愁不見,終於放心。
一個稚子,說什麼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