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翎心裡有個巨大的聲音在聒噪。
看,盛潮歌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第一次見他,在貓哥的酒吧里,盛潮歌似乎是剛下班,西裝革履,笑意疏離淺淡,盛世年輕的繼承人和一眾紈絝子弟有壁,無需多言就有種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效果。
在他們熟悉或不熟悉的時間裡,盛潮歌舉止從容禮儀優雅……像一塊成色上好的玉石,名貴而沉靜。
他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不能是這樣的……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不能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否則有一天激情褪去,反噬會將兩個人一起拖入深淵。
池晏翎腦子裡一會兒是盛潮歌低眉淺笑的樣子,一會兒是他紅著眼睛求他不要分開的樣子,混亂中只是艱難地吐出來一句話:「盛潮歌,你不能這樣……」
難以言明的複雜心緒最終只變成了這樣一句拒絕。
盛潮歌眼睛裡的光黯淡了下去。
池晏翎後退一步摔進沙發的抱枕堆里,輕盈柔軟的感覺蔓延上來,他像是回到了一個安全的環境,不能抑制地眼眶發熱。
但臉頰和眼睛都是乾燥的。
他還以為自己會哭,沒想到還是低估了自己心腸的冷硬程度。
屋子裡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池晏翎耳畔只有自己的呼吸聲,盛潮歌安靜地像是呼吸都不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潮歌才輕聲問道:「那你要我送你回去嗎?」
雖然早有預料盛潮歌不會糾纏,但真的聽到這個問題,池晏翎心頭還是一陣空泛。
整個人都有點提不起力氣。
但也該到離開的時候了。
他想。
他們這次在一起本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分開這樣稀里糊塗的也好,就當是朋友借住了一段時間。
於是他坐起身子,收斂好情緒,勉強露出來一個輕巧的笑:「好啊,那就麻煩盛總了。」
盛潮歌眼尾的紅痕消了一些,看著平靜了不少:「那吃了飯再走?」
在池晏翎說話前他又補充了一句:「就當是……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