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一樁樁,實在太多。
厚厚的一疊紙,哪裡記得過來。
而這只是冰山一角。
明日,後日,大後日……,消息徹底傳開,朝驛站來的百姓只多不少。
老者身後的人上前一步。
「大人,我要狀告西邊礦山,未經朝廷允許私自採礦,連年死人!」
「沒有賠償款。」
「管礦山的人和澤縣縣令關係親密。」
「我男人和兒子都沒了。兒媳鬧去衙門,得罪了縣令被關入牢里,如今都沒放出來。」
應殷站在一旁,面色越來越凝重。
更有面色愁苦的婦人,緊張的捏了捏衣裳。她深吸一口氣:「大晉十二年起,連年乾旱,家家戶戶吃不起飯,都在死人。」
走在路上,臭氣熏天,橫七豎八都是屍體。
她哽咽:「大晉十三年,我爺奶沒了。大晉十四年,娘死了。爹為了不餓著弟弟,趁著我去挖坑埋葬時把我娘給煮了吃了。」
「今兒也不怕得罪貴人。我就想問問。朝廷的賑災款為何遲遲未至?」
第104章 這世道真是的爛透了
應殷的臉黑了下去。
就在這時,蕭懷言出聲了。
「當年的事我爹時常提及,說那時國庫空虛,皇宮用度縮減,順國公和太傅為了籌集善款,廢了不少心血。」
「沒撥款?那一筆一筆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足夠你們喝上粘稠的粥,熬過那幾年。」
隨著蕭懷言的一句一句,刑部侍郎那些貴人的頭越壓越低,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怎麼還死了好多人啊?」
蕭懷言問:「五皇子,你知道嗎?」
應殷臉色黑的像墨水。
原因無他。
當初管理賑災的朝廷大臣是他……舅父。
他沒想到這把火竟能燒到自己身上。
應殷只說了一個字。
「記!」
蕭懷言:哦豁。
大義滅親哦。
他緩緩收回視線,不知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個死人!
蕭懷言和魏昭見的最後一面,是在三月前的上京。
夜很黑,順國公府好似陷入一片死寂。他從外頭翻過魏家圍牆。避開巡邏的守衛,輕車熟路去了魏昭書房。
沒看到人影。
蕭懷言最後是在魏家祠堂外看到魏昭的。
男人風塵僕僕跪在院子裡,背影蕭條。
「私自回京可是大罪,要論膽子還得是你。」
蕭懷言走近:「也是巧了,我剛得了一壇好酒,要不……」
話音一頓。
越走近,他越發現魏昭的不對勁。
蕭懷言愣住。
魏昭雙眼猩紅,神色頹然。
他什麼都沒做,眼兒空洞對著祠堂那個方向。
他沒有哭。
可周身的悲戚似一條毒蛇,參透了他每一寸肌膚。
蕭懷言從沒見過這樣的魏昭。
便是當年順國公去世,魏昭幾近悲慟崩潰,可還是強撐著處理後事,甚至情緒都不曾外露過。
他嘴裡的笑意散去,莫名心慌。他輕聲:「歸之。」
魏昭驀地抬眸看向他,眼裡有濃濃的厭惡。
這種厭惡不是對蕭懷言的,反倒像是對他自己。
蕭懷言猛地心驚。
他和魏昭相識多年,見過他年少的矜貴肆意心思細膩,也見識他的穩重深沉冷戾無情。
哪裡見過他這樣。
「怎……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你可別嚇我?」
月色籠在魏昭身上,慘澹如雪。他突然笑了。
笑聲帶著涼涼的譏諷。
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有什麼晶瑩濕潤從眼眶破碎往下墜。
蕭懷言小心翼翼:「歸之。」
「別喊我。」
蕭懷言:???
咱們都那麼熟了!怎麼還喊不得了!
那時的蕭懷言很無措。
他除了靜靜在一旁陪著,什麼也幹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魏昭的嗓音啞的厲害。
「你看,這世道真是爛透了。」
是啊。
蕭懷言看著眼前長長的的隊伍,還有百姓嘴裡的字字悽苦。
真的是爛透了。
驛站內,燈火通明。
魏家軍守在靈堂內。
他們一言不發,外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7Q.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