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上馬車後,就沒怎麼說話。街道上路人很少,偶有孩童肆意的笑聲。
她輕輕掀開布簾一角,往外看。就見孩童的父親張皇失措般捂住孩童的嘴,來回張望。
「你這孩子,說了多少回了,這些時日在外頭可不能笑。要是讓京兆府的捕快瞧見了,治你不敬東宮之罪,可就麻煩了。」
孩童卻絲毫不懼。
他還小,懂得道理不多,也不知百姓在權貴跟前的渺小。
「那不是還有爹嗎!」
「爹不能保護我嗎?爹給我買風車,給我買甜糕,還讓我騎高高,爹是天底下最厲害了!」
稚子之言好似能和記憶里的對話相融合。
曾有同窗在她面前顯擺。
【「我爹爹可是帳房先生,知道帳房先生是什麼嗎?那可是管錢的!」】
杳杳高高揚起下巴。
【「管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帳房裡頭的錢又不是和你爹姓。你爹還能偷出來給你?」】
【「我爹才最厲害,有本事。」】
她格外驕傲。
【「誰都不能打過他,在外頭能賺錢,卻從來不管錢,他都給我娘了。我娘存起來,說都是給我的!」】
同窗不服。
【「我爹也有存錢,說以後給我討媳婦。」】
杳杳不理解:【「討媳婦還要花錢?」】
她爬到書桌站著,叉腰得意。
【「看來還是養女兒好。我以後大了,可是別人拿錢來聘我的。」】
虞敬成是這時候來接她下學的。提上小姑娘位置上的布包,又輕車熟路收拾她的抽屜。
抽屜很亂,裡頭什麼都有。
吃了一半的糕點,街頭買的滾燈,姑娘家用的髮帶,幾本被她撕的差不多的書。
換成別人的父親早就罵了。
一點沒有讀書的樣子。
虞敬成卻問。
【「糕點怎麼沒吃完?可是不合胃口?明兒阿爹給你買別的。」】
等他收拾乾淨,這才把小小的人兒抱在懷裡,回家。
他力氣大,單手抱的,走的很穩。
杳杳用胳膊抱住他的脖頸。
【「你還小,嫁什麼人?」】
映著晚霞,虞敬成抱著她,好似能走到地老天荒。
【「那些人給的再多,爹都捨不得。」】
也不知姑娘想到了什麼,失神間彎了一下唇。
顧傅居將煮好的茶水,往她面前送過去。
虞聽晚回神,緩緩放下布簾,去看對面的人。接過來,又道了一聲謝。
顧傅居喉嚨微緊。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
虞聽晚指腹摩挲著茶盞的暗紋,不語。
「魏昭可有同你提過,我是寒門學子出身。」
「提過。」
顧傅居溫和的嗓音傳來,似閒談。
「你祖父早亡,孤兒寡母艱難,家中留下來一兩畝田產被叔伯奪走。是你祖母靠著做豆腐的手藝供我讀書的。」
「爹爹是十八歲那年中的解元,來年春闈再中會元,殿試後中狀元入翰林院,後又被先帝調到御史台辦事。」
御史是最得罪人的官職。
他說這些,虞聽晚沒有打斷。
安安靜靜的聽著。
「爹爹那時才入上京,見識不多,無非是書中所見所聞,空有一身抱負,不知朝堂的水有多渾。不知變通,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幸,後拜入你外祖父門下。得他扶持。」
便是嘉善和賀詡然的父親清遠伯。
「那時先帝還在,如今的太后只是貴妃。你母親身份本就高,又自幼傲慢。因貴妃小產,又破格被皇家封為公主。」
「第一次見你母親,便是在清遠伯府。」
賀家女眷居住的後院顧傅居不可能過去。
他每次登門也一直有意避開。都是由小廝一路帶到清遠伯書房的。
「我和你外祖父說著公務,你母親貿然闖入,質問你外祖父,她的月銀怎麼老是不夠用。」
賀家還能短了兒女的銀錢?嘉善無非是花手大手大腳,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錯,還想要讓清遠伯補貼她。
「杳杳,你和你母親很像。」
「你如今坐在我跟前,我好似看到了年輕的她。」
虞聽晚試探的問:「您只是來同我說這些的?」
「爹爹知道,你願意見我目的很明確,是想知道虞家火災,並非相認。」
虞聽晚緩緩抬眸,對上顧傅居的眼,承認。
「是。」
顧傅居淡笑:「他們把你養的極好。」
他說。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
虞聽晚眨眨眼。
覺得沒毛病。
她正色:「當年實在蹊蹺。天氣並不乾燥,前些時日還下了一場雨,照理來說是不會起火的。」
說起這事,她話顯然多了起來。
「偏偏就是起了。」
「正逢那日我在家中,未去學堂。」
「我同阿娘在午睡,可不至於睡死了過去。聞出嗆鼻的焦味,察覺出不對時,一睜眼已是漫天的火,火勢猛的可怖,外頭跑來的鄰居澆水滅火卻越澆越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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