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虞聽晚共撐一把傘,對顧傅居道:「我先送她回屋。」
顧傅居沒意見。
他樂見魏昭對杳杳上心。
顧傅居叮囑:「今日風大,雖沒淋雨,可也容易著涼,備些薑茶讓她喝。」
魏昭頷首。
榮狄對顧傅居做了個請的姿勢。
顧傅居抬步離開。
還學什麼管家,魏昭讓檀絳去寧素嬋那邊說了一聲,午後不去了。
虞聽晚見他下吩咐,沒發表意見。
她今日走了很遠的路,繡花鞋不磨腳,也不酸。
但其實真的挺累的。
心累比身累還多。
可走了幾步,魏昭把傘遞給她,屈膝半跪在青石階前,衣擺掃過塵泥。
「上來。」
這是要背她。
虞聽晚抿唇。
「你手臂有傷。」
魏昭:「不妨事。」
哦,他可以單手。
「那夫君不能抱我嗎?」
「下雨,那樣不好撐傘,也容易淋濕。」
虞聽晚覺得有道理。
他的脊背寬厚結實,伏上去的那一瞬間,風聲好像都安穩了。
魏昭掌心貼著她腿側,沒受傷的那隻胳膊使力氣,半點不吃力大步朝前去。
「摟緊了。」
虞聽晚緊緊摟住他的脖頸,聽他的心跳敲在耳畔。
她低低。
「聖上見我了。」
魏昭:「我知。」
虞聽晚:「我有觀察。」
她將知道的細細說給魏昭聽:「殿內伺候宮奴十數人,其中貼身伺候,喝水餵藥的卻只有三人。」
這三人定是黑影。
「殿外的守衛,我能確定其中一人是黑影。想必順子和檀絳也看出來了。」
「能偽裝成守衛,想必也能偽裝成別的。」
「四處巡邏的御林軍有很多,裡頭有沒有,有的話又有幾人,這便不得而知了。定還有些守在暗處沒有冒出來的。」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專門保護帝王的一支隊伍,求精不求多。
「夫君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她本來以為,魏昭怎麼樣也要斥她一頓。明知也許狗皇帝的人盯著,在太后宮裡就不該太冒進。讓狗皇帝生了要見她的意思。
畢竟涉險,她現在想想也後怕。
魏昭不語。
虞聽晚戳戳他。
魏昭沒反應,只抬步往前。
「沒有給你拖後腿。」
她溫聲:「我有分寸。你也知道,我裝傻充愣的本事還成。」
「你不出門,婆母不出門,那位遲早也會在我身上下功夫。今日談話也不過是提前了。」
魏昭還是不說話。
虞聽晚抿了抿唇,也閉上了嘴。
她去看傘面落下來的水珠,又去看路邊的盆栽,最後把腦袋埋在他肩上。
入屋後。
魏昭把虞聽晚往她平時最喜歡躺的金搖椅上那麼一按。
姑娘手裡的穩穩握著的傘,也被他隨手扔了。
魏昭半跪,俯身和她平齊。
他嗓音有些啞。
「沒外人了。」
魏昭愛憐的蹭了蹭她的臉:「是不是受委屈了?」
虞聽晚看著他,聽了這兩句話徹底崩不住。
她的確壓抑忍了很久了。這下大顆大顆的淚珠終於往下滾落。
姑娘委屈癟了一下嘴,喉嚨發出一聲嗚咽。
她抱住魏昭,哭了出來。
鼻音很重。
「嗯!」
第445章 你們也太大膽了!
啪嗒啪嗒,一聲慢,一聲緊。
屋檐上水珠搖搖欲墜,攢夠了分量,鏗然碎於苔階,砸出轉瞬即逝的花。院中積水印著碎雲,被攪散一片,成了模糊的天光。
屋內光線算不得亮。
昏弱的光線撒在魏昭半邊側臉上,一半明,一邊歸暗,好似沉寂著濃烈的情緒。
魏昭半倚在床畔,耳畔好似還有她的哭訴,掌心輕撫她纖薄的背,力道恰好。
懷裡的姑娘許是哭累了,已被哄睡下,可淚痕猶殘。
魏昭眼裡的情緒一點一點消失殆盡。
用濕潤的棉布輕拭,又給她蓋好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