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直直站在原地。
再也沒了別的動作。
她只記得上輩子的江水,不見半平時的溫順,波濤洶湧好似能吞吃了人般。
將她淹沒。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伴著雷鳴,好似能將天地覆滅。
以及別人的惋惜聲。
——「怎麼前頭被攔住了?都出什麼事了?」
——「這大半個月裡激流急湍,可是又有誰的房屋被淹了?還是孩子掉江了?天殺的鬼天氣。」
——「是有人投江自盡了,那一群人也不知哪兒來的,正沒日沒夜打撈屍體呢。江水那麼猛,許是早就被衝到不知哪裡去了。落了魚腹也說不準。」
是啊。
原是水患。
把人送走後,虞聽晚讓檀絳給魏昭傳了消息,興致不算高。
「嘎。」
只聽一聲怪鳥的亂叫。
青鴉吃力的撲著翅膀。
也不知從哪裡來的,翅膀濕透,艱難落在了窗戶上。
它都蹦不起來了,只綠豆大小的眼睛咕嚕咕嚕轉著。
「巧兒。」
它喊了一嗓子。
虞聽晚:……
又跑那兒去聽牆角了。
青鴉撕心裂肺:「你寧願嫁一個廢人,也不願意嫁我是嗎!」
這時候的皇宮。
光線不算亮堂,但殿內四處點燈。
應乾帝終於召見了二皇子。
應峙跪在龍床上伺候。
「沒有什麼要同朕說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應峙恭敬低著頭顱。
殿內伺候的都是黑影。應乾帝一手撐著龍床,眸色深深看著他。
他身上的燒傷好多了,可人憔悴了很多。
應峙:「難道父皇覺得養心殿的火,當真是兒臣之手?」
「若是兒臣,兒臣得到了什麼?為何五弟正巧在皇宮,正巧他沖入火海。所有的好處,又為何都在五弟身上?」
應峙覺得做了這種事,又污衊在他身上,那才是真的好手段啊。
應乾帝的情緒濃濃,可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養心殿的事,只讓他更清楚一點。
太多人要他死了。
至於誰下的手,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他這幾日暗中查了不少事。這兩個兒子,手底下的動作太多了。
應乾帝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朕是問,梁越三皇子。」
應峙早就有所預料,也不見慌張。
「他是來找過兒臣。」
他抬眸,對上應乾帝冷厲的眸子。
「可為何又是恰到好處讓五弟給碰上了?」
「你是說老五和梁睿勾結,為了陷害你?」
應峙放下手裡的湯藥,跪倒地上,重重跪拜,頭壓在手背上,身體做出臣服的姿勢。
「父皇英明。」
「還請父皇還兒臣清白。」
又過了一天。
青鴉再一次飛回來。
在趴在地上睡覺的伏猛頭上轉了三圈,學著又不知哪裡聽來的話。
「狗雜碎。」
它大叫。
「整日屁事不干,就知道往娘們屋裡鑽。你這天打雷劈的畜生,倒是鑽自己婆娘啊!你鑽別人的?」
伏猛覺得好吵,一巴掌拍飛。還抓了它好幾根羽毛。
「啊!」
順國公府很熱鬧,皇宮很死寂。
應乾帝的頭又開始疼了。
在青鴉蹦蹦跳跳,學著坊間孩童的小曲兒——爹爹的爹爹叫什麼,爹爹的爹爹叫祖父時。
應乾帝五臟六腑,全身都開始疼了。
身上的燙傷也不知為何,變得嚴重,瘙癢不說,還開始流膿。
外頭依舊下著雨,等青鴉開始含情脈脈:「彩英,彩英。」
應乾帝身子越來越差,終於大發雷霆,殿外跪著一群太醫戰戰兢兢。
被軟禁的抱朴驟然提出大晉多地水患,城池內澇,田舍毀壞災民無數的駭言時,帝王召見。
夜色正濃,虞聽晚從盥洗室出來,魏昭正抬筆寫寫畫畫。
外頭雨聲停了,可窗開著,風吹過來有些涼。
她走過去端起桌上魏昭給她準備的燕窩。
虞聽晚喝了幾口,停下來。
她摸摸下巴。
感覺又被養胖了。
姑娘有些惆悵。
但燕窩不能不吃。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虞聽晚小口小口喝完,沒忍住摸了一下腰。
還是細的。
但……
姑娘仿若無人般,眼眸乾淨,又開始摸前胸鼓起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