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想怎麼做呢?我能幫得上忙?」
劉伯深拍了拍石頭上塵土,摟過他瘦削的肩膀坐下:「自然的,南南,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進太醫院嗎?」
「兄長就是學醫的呀。」
他們靠得太近了。
劉伯深身上有股清雅的檀香,溫暖細膩,令人心安,不似蕭權川的龍涎香,渾厚浮沉,神秘莫測。
「不,這一切,都是為了蕭權川。」
月光被柳枝篩下來,斑駁光影落在他臉上,姜妄南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一提到蕭權川,劉伯深就咬緊後牙槽,下頜微動:「你可知,他的左耳聽力不好?」
「嗯!我知道,他一直戴著那個繞耳翎,很漂亮,怎麼了嗎?」
「兄長懷疑,他體內有一種蠱蟲,叫做逆生,這種蠱毒會侵蝕他的聽力和視力,繼而吞噬他的意識,至其瘋癲。」
「但兄長在太醫院潛伏多日,仍然沒有找到相應的藥方,去證實我的猜測。」
姜妄南並不記得原書里的攻有逆生蠱在身,是誰給他下的蠱呢?
若果真如他所言,定然會有院判按時替蕭權川醫診。
院判有出動,太醫院便會有時間、地點以及藥方的記錄。
除非,蕭權川下令保密。
如此一來,劉伯深即便神通廣大,也絕不會查到蛛絲馬跡。
「人體耳目相通,若真如此,那他遲早會變得又聾又瞎。到那時,就是我們報仇的好時機。」
劉伯深眯了眯眼,眸底里翻湧著一片血海,殺意四起。
姜妄南眨眨眼,聽不太懂:「啊?報仇?兄長不是說要帶我走嗎?這跟報仇有什麼關係?」
劉伯深的眼光忽然熾熱起來:「南南,蕭權川必須要死,你我才能安享餘年,否則,豈能心安理得活下去?」
「……能吧。」姜妄南咕噥道。
「不能!怎麼能呢?南南,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們與他有國破家亡之仇,再者,這種暴君本就不配存活於世。」劉伯深眼圈發紅,越說越激動。
姜妄南不禁往旁邊挪了挪,身體縮起來,這人怎麼一時一個樣?
「兄長……兄長先別急嘛,嚇到我了。」
劉伯深輕輕摸他的頭:「南南,你繼續留在他身邊,注意一下這個情況,尤其是他格外疲倦時候,容易復發,如有異動,就告訴兄長,好嗎?」
姜妄南抓抓頭:「兄長,你到底是想我留下來?還是要帶我走呢?」
對方失笑道:「傻瓜,當然是帶南南走啊,兄長怎麼捨得你被困在這裡呢?」
他頓了頓:「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蕭權川真有軟肋在兄長手裡,就不一樣了。」
姜妄南試圖理解他彎彎繞繞的語言:「意思是,我替兄長去刺探他的病情,然後兄長借著職務之便取他性命?再帶我離開?」
「不錯,你覺得呢?」
姜妄南其實不太贊同這個做法,他再笨也知道危險,支支吾吾道:「弒君乃大罪,到時我們還跑得掉嗎?」
劉伯深道:「南南放心,殺死他有很多種方法,我們可以選擇最低調的一種,神不知鬼不覺,屆時儘量爭取逃走的時間。」
「整個趙國都是蕭權川的,我們能逃去哪兒?」
儘管劉伯深語氣溫柔,計劃聽起來特別周全,但姜妄南的心還在懸著,惴惴不安,似在無聲抵抗。
劉伯深篤定道:「北方,安國。趙國的手再長,不能也不敢伸過去。」
姜妄南回想起這段日子,感覺蕭權川也沒有壞到必死無疑的地步吧。
然,他只是一個穿書人,並非往事的親歷者,沒資格評判誰。
蕭權川與原主受、劉伯深之間有著不可消亡的滅國大仇,他占據著人家的身體,好像沒理由阻止書中人物之間的角逐。
如若他拒絕了,豈不就是幫別人原諒別人的仇人?
如果換做原主受,會答應劉伯深提議的這個暗殺計劃嗎?
須臾,姜妄南道:「好,我試試看。」
翌日。
姜妄南昨夜很晚回來,一覺睡到下午,頭昏昏沉沉的。
酉時用膳。
姜妄南喝了一口湯問道:「秋若,孫公公有來傳召?」
「沒有的,娘娘。」
他小臉皺起,今天的湯不太好喝,便放下沒動了。
「娘娘不是愛喝綠豆牛乳湯嗎?」秋若問道。
「可能熬夜,胃口不大好。」
接下來的兩日,蕭權川也沒有傳召過他。
姜妄南閒來無聊,和羅景一起剪花,無意提起:「陛下有去別的娘娘那兒嗎?」
「回娘娘,奴才並未聽說過,陛下日理萬機,尤其是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