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利鑽入馬車,「兩位姑娘莫怕,陛下派了龍影衛暗處隨行,保護安危,絕不會有事的。」
耳旁聲音雜亂,但的確沒有箭矢射中馬車。
龍影衛將車架團團圍住,抵擋了胡亂射來的箭雨。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聽有人稟報:「馬匹受驚,恐無法再用,請姑娘下車駕,吾等護送姑娘回宮。」
桑晚面容也好不到哪去,嘴唇都失了血色,驚魂未定。
下了車架,侍衛正在清掃滿地箭矢,傷兵已被抬走。
剛抬頭,便見牢籠中,皇后身上的白布被鮮血染紅大片,利箭直直穿透了她的胸膛。
且箭矢帶動布料,露出皇后一張因疼痛而猙獰扭曲的臉,還有那隻已經被砍了三指的枯手。
桑晚直直看著那處,花容失色,咬著薄唇眼底蓄滿淚水。
口中喃喃:「好多血……」
她強忍著害怕,挪開視線,便見宮門兩側上懸掛的白布已被箭矢掀起,釘在門柱上。
赫然是南國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頭顱。
被吊著頭髮的原因,眼睛還圓鼓鼓睜著,甚是駭人。
桑芸心早知那是什麼,尚有心理準備。
桑晚嚇得失聲,捂著唇角視線慌亂,顫抖抓住桑芸心的胳膊:「二姐姐,那是、那是……」
那日宮變,她知道蕭衍之殺了皇子,卻不知宮門旁掛的竟是他們的項上人頭。
桑芸心低下頭,不敢再看。
桑晚卻雙腿發軟,眼前發黑,直直向後倒去,被桑芸心眼疾手快攬住,驚呼道:「——阿晚!」
第8章
寢殿內,宮人跪了一地,鴉雀無聲,蕭衍之沉著臉,視線始終落在床榻上。
帷幔薄紗內,桑晚高熱不止,眉頭緊鎖,精緻的面龐此刻血色全無。
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金鱗衛押來背著診匣的南國太醫。
而立之年,鬢角竟生了幾縷白髮。
鍾旭躬身跪地:「見過陛下。」
蕭衍之仍透過薄紗看著桑晚憔悴的面孔,安順跪在蕭衍之身側,將方才宮門外突發的事逐一講給鍾旭。
末了,補充道:「箭矢目的性極強,刻意掀開白布,周皇后可怖的臉和另外兩位皇子,怕是讓姑娘瞧見了。」
鍾旭誠惶誠恐,南國改建南都,他自然也變成南都府郡的醫官。
「請容臣先為姑娘把脈。」
蕭衍之將桑晚的細腕緩慢拿出,鍾旭膝行兩步上前,附上巾帕,這才落指診脈。
宮變那日,也是鍾旭給桑晚看診,已經見過一面。
謹記著,她已不是南國三公主,跟著晉國侍從,喚一聲姑娘。
殿內安靜到落針可聞,蕭衍之神色難辨。
半晌後,鍾旭收回巾帕:「回陛下,姑娘此刻應還陷於夢魘之中,脈象極其紊亂。」
蕭衍之側頭,幽深的眼睛看向鍾旭。
鍾旭叩首,忙道:「夢魘時,情緒真實且波動極大,若要儘快喚醒姑娘,怕得在後溪穴施針,以疼痛使其清醒。」
「還有其他法子嗎?」蕭衍之問。
鍾旭緩慢搖頭:「若等姑娘自行清醒,恐耗心智。」
宮人將桑晚送至床榻時,帝王震怒,下旨杖脊負責扇蓋白布的侍衛。
杖脊之刑,受刑過後與殘廢無異。
蕭衍之淡淡掃了眼殿內,「閒雜人等,都滾出去。」
片刻功夫,殿內只余元德清,安順及錦書三人,還跪著未動。
蕭衍之習武,通識穴位。
伸出右掌,命令鍾旭:「落針。」
元德清這才明白帝王之意,叩首勸道:「陛下萬不可損傷龍體,奴才願代為試針。」
鍾旭也不敢在皇帝身上施針,忙跟著磕頭:「微臣不敢!」
蕭衍之蹙眉,聲音滿是威壓:「違抗聖意,按大晉律法,該如何處置?」
元德清還是叩首的姿勢:「回陛下,按律當斬。」
蕭衍之:「鐘太醫……」
帝王刻意放慢了語調,卻讓人不寒而慄。
鍾旭硬著頭皮:「臣遵旨!」
他跪著從診匣內取出針匣,銀針順著帝王右掌第五指指關節後側,緩緩深入。
額角滿是冷汗,強穩住手腕施針,不敢抖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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