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笑,您何止能吃人啊。」孟淶的嘴和淬了毒似的,玩笑話也聽得出有幾分真。
「孟大人看清楚,桑姑娘我是完璧歸趙,回頭她哪裡不適,可別找我。」
說完,東陵婧兀自轉身,進了營帳。
桑晚長呼一口氣,孟淶看著地上零星幾點血跡,擔心道:「這是?」
「桑慧月的。」她說。
孟淶氣兒都沒喘勻,聽到桑晚無事,暗暗放心。
珠月攙著她,幾人一同往圍獵前的場地走去,桑晚忍不住問:「這世子妃,怎麼看著溫良,卻有種平靜的瘋感?」
「姑娘算是問對人了。」
孟淶清了清嗓子:「世子妃本名東陵婧,東夷歸降後,以郡主的身份嫁給世子。她寧死不願嫁,但東夷王囚禁了她心上人,以性命脅迫。」
桑晚想到那枚骨戒:「林郎?」
「對。」孟淶說:「東陵婧在地牢養了幾個男寵,要麼眼睛,要麼輪廓,總有一處像極那林郎。聽話還好,若不聽話,便會被她剜下相似之處,再將血放空而死,留下皮囊安葬。」
桑晚聽的頭皮發麻,緊了緊珠月挽著她的手。
孟淶見她害怕,連忙轉移話題。
「她煩我,只因我是陛下身邊的謀士。兩邊兒聯姻,她被逼無奈,作為棋子遠嫁榮國公世子,表面上東夷為太后所用,實則在替陛下暗查當年太后所犯下的罪證。」
桑晚之前聽蘇若斷斷續續講過當年之事,想必那年凌元洲和太后麾下的一名將領一同討伐東夷。
那將領忽然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被凌元洲誅殺在東夷。
這事大抵和現在的東夷王脫不開干係。
桑晚下意識捂了捂耳朵:「孟大人怎麼也和世子妃一樣,這些聽了會被滅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講給我了。」
孟淶哈哈大笑:「真正滅口的話我也不敢講給姑娘,您大可放心。」
想到帝王現在都沒告訴桑晚,他們其實多年前就見過,孟淶就止不住想笑。
原來貴如帝王,也有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要敢把這些告訴桑晚,怕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遠方塵土飛揚,珠月看到蕭衍之整個人都放鬆不少:「那是陛下回來了嗎?」
第44章
桑晚抬頭望去,蕭衍之身後不僅跟著小隊中其他三人,還有幾個侍衛模樣打扮的人,馬匹上馱著他們所獵之物。
圍場上等候的人都已起身,預備恭迎聖駕。
孟淶卻不緊不慢,依舊和桑晚並排走著。
還有空墊腳,大致數了數:「看來咱們陛下收穫頗豐啊!」
「孟大人身為文官之首,還不快些過去?」
桑晚疑惑:「陛下騎馬剛出山林,現在跑兩步或許還來得及。」
後方營區地勢略高些,能看到蕭衍之很小很小的身形,騎馬回來還需一點時間。
「方才是急,但遇見您就不用急了。」
孟淶擺擺手,理直氣壯地說:「臣護送姑娘一同迎駕,陛下不會問罪的。」
安順忍笑,桑晚直接戳穿道:「孟大人這是拿我當擋箭牌呢。」
「非也非也。」孟淶給桑晚分析:「若沒有臣,姑娘這會兒還和世子妃在一處呢。」
他樂呵呵地摸了一把並沒有鬍鬚的下巴,「這可是大功一件,臣一會兒還得問陛下討賞。」
珠月低著頭,眼睛悄悄瞪得老大。
桑晚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對孟淶的厚臉皮雖然早有認知,但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感受到。
孟淶他們到圍場的時候,在場迎駕的文官該說的恭維話都說了一圈。
蕭衍之被嚷的頭疼,打算去主座上歇息,等其他圍獵的小隊歸來,就可以定下首日奪得頭籌的人。
人群略散開,就見孟淶笑得一臉狗腿,跟在桑晚身旁朝他們走過來。
柯沭笑言:「我就說剛才怎得沒見孟大人來拍馬屁,一上午的功夫,都物色好更大的靠山了。」
凌元洲常年帶兵,性子十分剛直,不解問道:「更大的靠山?」
「本王的皇嫂啊!」蕭梓軒滿臉得意:「討好皇兄不容易,皇嫂還不簡單嗎?」
他們都算不得背後蛐蛐孟淶了,就在蕭衍之身旁,聲音也都沒收著。
帝王側身,看了眼安王:「你倒是會走捷徑。」
蕭梓軒霎時後背一緊:「皇兄您聽臣弟狡辯!之前討好是不想關禁閉,想讓皇嫂替臣弟求情來著,上次單純想讓桑二姑娘幫忙,這才來接皇嫂出宮——」
他話沒說完,蕭衍之就已經往前走去,蕭梓軒只好拉高了聲音,說完後半句。
柯沭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殿下為討好桑姑娘,進宮和陛下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