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陛下,孟大人傳授課業,凌老將軍帶您歷練,又怎會不重視殿下?」
「可我動輒使性子,不去孟大人和凌將軍那,哪裡真能像皇兄期望那樣,終究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只會讓他失望。」
蕭梓軒知道自己無法成器,就變著法的逃避。
桑芸心輕笑:「陛下也不是真的要您學出名堂來,兩位大人皆是朝中重臣,讓他們教您,一方面是想讓殿下有點東西傍身,另一方面,是想告訴外人,您被陛下看得很重,不敢有人輕視了您,這才是王府立足的根本。」
蕭梓軒心中很亂,桑芸心一番話,推翻了他之前多年的心結。
他問:「那你,對本王失望嗎?」
桑芸心本不忍看他難過,哄了一番,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問住。
疑惑道:「我為什麼要對殿下失望?」
他們之間,只是交易關係,何來失望之說?
蕭梓軒聽後卻笑逐顏開,情緒高漲,激動地往前走了一步:「芸心,本王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
「殿、殿下也不笨……」
桑芸心這次忍著沒後退躲開,不想自己剛安慰好的成果再崩塌。
屋內林婉柔站在窗欞前,看著桑芸心和蕭梓軒的側影,兩人的聲音若隱若現飄進耳中。
「你說,芸心和安王會假戲真做嗎?」
桑晚在矮榻上坐著,珠月在角箱中挑著花種。
她起身,走到窗旁挽住林婉柔:「夫人放心,二姐姐是真性情,若喜歡,誰都攔不住,若不喜歡,亦誰說都無用。」
「但我覺得,殿下倒是有幾分聽二姐姐的話。」桑晚打趣道。
「你啊,慣會安慰我。」
林婉柔輕拍了拍桑晚的手背:「看他們自己造化吧,芸心的性子,也不知以後是福是禍。」
「二姐姐有夫人悉心教導,定不會出岔子的。」
說到這,桑晚神態略不自然。
「說起來,我來到晉國,統共才和夫人見過兩三次,從前您是我庶母,我喚一聲林娘娘再合適不過,但現在,竟也和旁人一起,喚您夫人了。」
林婉柔心頭一緊,她知桑晚要說什麼,怎會不心疼。
「稱謂而已,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
「可我好像就連最後的這點,與親情有關的東西,都要失去了。」
桑晚神情落寞。
「今日看孟大人認下義妹,就在想能否和您也認下這層關係,再說,您本就是我庶母,當年接生我的人也是您,這些年來,對我和芸心一視同仁,也教會我許多道理,但現在,我總覺得生分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
「晚兒……」
林婉柔聽得心中難受,眼圈發紅。
「不是生分,是不想拖累你,因著你的關係,陛下已經幫扶許多,京中流言蜚語自秋獮結束,大臣歸來後,更是傳的有鼻子有眼。」
她長嘆了口氣,本不想將這些告訴桑晚。
「那些官家夫人時常來錦繡坊,風言風語流傳極快,連帶著我和芸心這兩日都沒再去坊中了。」
「難怪今日沒見到夏蘭姑姑。」
桑晚聲音極輕,聽得出她很傷懷。
「我讓她去錦繡坊盯著了。」
林婉柔反手握住桑晚。
「我們終究是南國人,你與陛下情投意合,我和芸心更不能添亂,叫你難做。若在明面認下義親,於你封后而言,也是一層阻礙。」
珠月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退下,房中再無旁人。
桑晚:「我回去問問陛下,或許有轉機呢?」
「陛下視你若寶,又怎會不應你,封后之路縱有千難萬難,他都會擋在你前面。」
話至此,桑晚也明白林婉柔所想。
林婉柔輕輕抱住她:「庶母只是名頭罷了,你和芸心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又怎會生分。」
桑晚的淚浸濕了她肩頭的衣裳。
「遇刺那日,箭矢本是衝著我來的,陛下擋在我面前,這才中傷。」
林婉柔猜到蕭衍之對桑晚很好,可他身為皇帝,竟然會豁出性命不顧,實在讓她大為震撼。
且這事京中並未有傳,眾人只知行刺,皇帝受傷,不知其中因果,可見帝王將桑晚保護的很好。
她鬆開桑晚,拉著她胳膊上下看了看:「你沒受傷吧?」
「沒有,毫髮無傷。」
她搖頭,「陛下昏迷前,將御令給了我,還是鐘太醫被從宮中請去,才救了陛下。」
「陛下封賞了他,旨意早已傳開。瞧桑燁幹的好事,竟尋到了巫醫!」
林婉柔眼神憤恨,拉著桑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