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僅是一秒罷了,他隨即感到荒誕, 立刻想要拒絕女人這莫名其妙的提議,繼續鍛鍊。
可話到嘴邊, 維克想起令季三番兩次的囑咐。
「你是令季小叔的下屬?」維克語氣平淡地確認道。
「是, 他是不是對你提醒過要小心我們?」女人微笑著反問, 好像她親眼看到了令季是如何向維克交代。
維克看了看她,然後承認了。
「他的擔憂很正常,目前而言,你是他最大的靠山。」說話間,女人做出請的姿態,並對維克柔聲說道, 「你想知道更多有關他的事,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這里不是交流的好地方。」
女人的話中有著偽裝的善意,維克察覺出,他權衡了片刻, 在拒絕與順勢而為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後者。
預感告訴維克,令季會希望他這麼選。
而除去認為令季是在等小叔手下的人找過來的機會, 維克還有一點私心, 他是聽聽與令季有關的事情, 哪怕講述者是他們的當前要對付的人。
維克認清楚自身的想法, 沉默地點了點頭。
獲得同意的女人又笑了兩聲,隨即她不再多言,帶著維克從小區的後門出去, 來到一家剛剛開門的咖啡館內。
「我朋友的店,本來九點才開門,我向她借了一早晨。」邊盤起長發,女人邊走向餐檯對維克問道,「要喝點什麼嗎?我記得她前兩天才進了一批新的豆子。」
「我吃過飯了。」維克直白地拒絕女人的好意。
女人頗為遺憾地挑了挑眉,隨後她叫維克找個地方坐,轉身去啟動咖啡機,為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見她不說話,維克只好坐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沙發上耐心等待。
用餘光觀察的女人確認他坐下,發出一聲輕嘆,突然開口:「他不應該回來。」
女人說完收回餘光,低頭看著深褐色的咖啡滴落到壺中,緩聲講起她知道的。與令季有關的過往,「老令先生早在十幾年前就和他媽媽離婚了,從一開始他就沒在繼承人的選項里。」
「現在他要爭,全是老令先生身體不好,擔心令鈺小少爺管不住手下的元老,才把他叫過來,好讓局勢變得更亂。」
講到此處,咖啡機恰好停下。
女人取出盛有咖啡的壺,從冰櫃中拿出朋友特意為她留的冰塊,用夾子一顆顆地放進杯子中,加上水,最後將咖啡倒進去。
望著染上顏色的水,維克想了想,主動問女人:「這與你剛說的話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這是一攤渾水。」女人喝了口咖啡,十分好心地解釋,「他勢單力薄又想取勝,所以才找上你,想要藉助你的力量,一步登天。」
「他只是在利用你。」
女人的語氣無比篤定。
若不是與令季共犯,早就從對方口中得到全部的計劃,知曉真相,維克覺得此時女人說出的話落在自己的耳中,確實如那杯沒有加糖加奶的咖啡一樣發苦。
偏偏他什麼都知道。
而考慮到他當前的人設,他似乎不能表達出他對內情一清二楚。
維克想了幾秒,冷靜地反駁:「他沒有利用我。」
「是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們會在那間咖啡廳偶遇?」女人意有所指地發問。
沒想到對方會調查到這一層,維克又一次沉默了。
實際上,是他得得知自己和令季在同一所學校後,提出到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見面。而他見面是想要催更,只是被背後議論他的同學打斷,最後沒有催更成功。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找到機會催更了。
維克想到這里,不免有些感到心虛。
這份情緒沒有隱藏,全數落在女人眼中,被她誤以為是維克開始對他對令季的感情產生動搖。
抓住機會,女人再接再厲地問下去。
「你認為他真的喜歡,那些你喜歡的東西嗎?他不過是在討好你罷了,換個人他一樣會那麼做。」女人講得十分直白而殘忍,在她看來,維克只是好利用,好接近,令季才去找他罷了。
就像是文家那個小少爺一樣,令季以他為跳板,在文家夫妻搶奪公司的節骨眼上果斷出手,引導第三方趁火打劫,撕下一塊肉。
女人回憶令季每一次出手都是快准狠又點到為止,和他的父親老令先生幾乎一模一樣。
也難怪老令先生越來越賞識他,沒有一個自詡優秀的人,不喜歡後代像自己。
尤其是令季更聰明,更懂得審時度勢,做事也更大膽更隨機應變,甚至面子工程也做得很好,很多被他利用過人都對他念念不忘,好像他做了善事一樣。
雖然從結果上來看,令季確實做到了多方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