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位身穿鎧甲的軍官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開路,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撫著腰間長刀,威嚴冷肅,叫人不敢靠近。
身後是騎著小馬的兩個十來歲稚子,瞧著年幼,氣度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好,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姿,想來是新帝的兩位皇子。
再後面是一輛寬敞低調的馬車,周圍繞著騎兵步兵,呈保護姿態,時刻嚴陣以待,無須猜測,這裡面定是皇子皇女的生母柳氏了。
不知誰先起了頭,百姓們一茬接著一茬,紛紛跪地高呼。
「娘娘好,皇子殿下好,公主殿下好.......」
柳意綿端坐在馬車內,聽見那浩蕩的聲音,沒忍住揭開帘子往外瞅一眼,很快便被百姓們的熱情逼退,怕擾了秩序,再沒掀開過帘子。
懷中五歲的小女兒秀秀坐不住,癟著嘴不滿意的哭鬧,她想看京城的風景湊湊熱鬧。
柳意綿無奈遞給她一個小西洋鏡,掀開帘子只開個小口讓她看。
半晌後,小傢伙興致勃勃說道:「娘親,他們叫秀秀公主耶,秀秀是公主,爹爹是皇帝,那娘親就是皇后了,哇,秀秀好開心......」
皇后嗎?柳意綿一陣恍惚,她也不能確定。
即便她和慕容恪相敬如賓,她又是他唯一的女人,還為他生了二子一女,但十年來她並無名分,從前旁人只稱她為夫人,他也從未承諾過什麼。
一顆心忽然揪了起來,眉眼也染了悵然。
十多年前,柳意綿只是西南邊境軍營中一個小小校尉之女,因母親早亡無人照顧,父親拼了命用一身軍功換了恩典,讓她得以待在軍營,在他身側長大。
及笄後,爹爹多次和她說過他看中了自己麾下一年輕有為的小將,言語之外有意撮合。
柳意綿自小見的都是不愛乾淨,出口成髒的糙漢子,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等俊俏儒雅的男子,一眼便相中了。之後他意外救了她一次,至此一顆少女心落在了他身上,默默期待著。
事實證明爹爹眼光不錯,這人能力不凡,很快身居高位,不過半年便當上了副將,但爹爹再也沒說過將她許給他的話,她也只能暗暗將心思深藏。
柳意綿面對他,無疑是自懺形愧的。
她只是一個軍營中長大的野小子,肌膚曬成了小麥色,不怎麼漂亮,也沒什麼才藝,唯一雙眼睛生的魅惑靈動,得過
不少人誇讚。
他則是前途無量的戰神將軍,多好的女子都配得上。
柳意綿慢慢的也斷了心思,無意高攀。只是傷心了半月後,她忽然聽到了一個驚天霹靂的消息。
她心儀的他竟是早已『死去』的廢太子慕容恪,在天下大亂英雄豪傑揭竿而起之際被屬下揭露身份,而後自立為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舉兵攻向京城。
她爹爹也順其自然,成了追隨者之一。
身份懸殊,柳意綿原以為此生註定無緣,沒想到慕容恪在一場戰役中身受重傷,臥床了好月,此後所有人都勸他娶親,留下子嗣後代。
一是以防萬一,不能斷了血脈,二是為了安追隨者的心。
大業未成,慕容恪本是不願娶親的,多方逼迫下最終不得不同意尋個女子在身側,開枝散葉。
一時間隨軍家屬區的女子們心神蕩漾,有點門路的都送了畫像過去,柳意綿鬼迷了心竅,竟不顧爹爹反對也偷偷送出了自己的畫像。
也是這一次,她被選中了,成了慕容恪十年來身側唯一的女人。
慕容恪是個端方君子,待她素來寬厚,二人一開始算不上鶼鰈情深,但後來她在他眼中,曾清晰的看見過她的身影,他心中是有她的。
她信他,定不會負她。
一定不會。
柳意綿一遍又一遍堅定著這個信念,腦海中卻始終縈繞著陳嬤嬤的話,叫她心緒不安,難以平靜。
回京的前一晚,慕容恪的乳母陳嬤嬤來找過柳意綿,同她說了整夜的話,諄諄教誨,話里話外都是對她未來的擔憂。
陳嬤嬤在皇宮多年,見過最優秀最美麗的女子,一開始瞧不上柳意綿,對她百般挑剔。
磨合了幾年後,她又生了三個優秀的孩兒,陳嬤嬤漸漸也對她生出了真心,處處護她助她。
陳嬤嬤說京城女子不比豪爽直白的邊境女子,說話彎彎繞繞,多是口蜜腹劍,行的事更是腌臢不堪……若日後宮裡進了新人,讓柳意綿低調行事,靠著兒女和多年情分,總歸是少不了榮華富貴。
陳嬤嬤還說,人心易變,須得將真心收回來,莫要強求帝王之愛,否則只怕身心皆損。
後面的話像刀子一樣往柳意綿的心口割,鈍鈍的疼,她聽不下去,左耳進右耳出,將陳嬤嬤給氣的不行。
其實陳嬤嬤說的柳意綿全都知曉。
她知道她父親早已戰死,身後並無權勢相護,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慕容恪的寵愛和三個子女。
她也知往日軍中官員們絞盡腦汁想將自家女兒塞進他後院,更何況是權貴和美人多如牛毛的京城。
千百年來的史書上,有幾個皇帝沒有三宮六院,可柳意綿捂著耳朵閉著眼,不願聽不願看,她孤注一擲的想賭,賭他是不同的。
「娘親,娘親,你在想什麼,我們到了。」馬車停在了宮門口,秀秀雙眸放光,心早就飛了出去,扯著柳意綿胳膊晃,想要下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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