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女兒,我瞧著挺正常,張牙舞爪精神的很,不過瘦的跟個猴子一樣,還有寒症。左中郎將雖寵她,到底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大老粗,還總在外征戰,將她養的挺粗糙,半點沒有京城那些女子的水靈。」
慕容恪鋒利的眉蹙起,放下摺子道:「左中郎將乃是忠義良將,不可寒了他的心,你且命人送些藥材過去,一併找機會給他女兒調理調理。」
離戈醫術高超,有他在,定能藥到病除。
「另,給右中郎將找點兒事做。」
如今形式緊迫,周正這廝的眼睛卻不分時機場合,總盯著自己人,實該敲打敲打。
「行,大戰在即,軍營上下確實該整頓整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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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綿發現只要自己不在乎慕容恪,她也就不怕離戈了,不必事事忍讓,今日口頭贏了他一回,心裡美滋滋的。
等回到營帳,瞧見喬喬站在外邊,似乎等很久了,喬喬滿臉擔憂走過來,「阿綿,我聽見你和軍師說的話了,他會不會.......」
「他不會,你放心。」柳意綿斬釘截鐵道。
離戈雖然滿身缺點,但一顆心還是正的,做不出真正欺負人的事兒,就如稚子的小打小鬧一般。
喬喬還是擔心,看阿綿一臉篤定的模樣,莫名又想相信她。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喬喬回神,低頭掃了眼自己手裡的信,攥緊了些,支吾道:「是娘來信了,說小弟生辰到了,讓我回去一趟。」
柳意綿拉過她的手,盯著喬喬慌亂的眸子問:「你想回去嗎?」
喬喬父親
和柳雲浩是多年好友兼戰友,那時二人都是千戶,感情甚好,柳意綿也曾寄養在喬喬家一段時日。
可10歲那年,喬喬父親戰亡,喬喬成了一個孤女,母親無以度日,沒多久就改嫁了另一個千戶。
那戶人家嫌棄喬喬這個拖油瓶,將小小年紀的她看作下人,動則打罵,時常不給飯吃,一年後母親生了弟弟,喬喬處境更艱難了。
後來還是柳雲浩發現喬喬被虐待,將她強行帶走,和自己女兒一起養在軍屬區,請了專人照顧,一得了軍功就將二人接到了軍營里。
柳意綿和喬喬二人在軍營度過了五年自由自在的時光,可惜前兩年喬喬母親哭著鬧著非要將喬喬帶回去,喬喬心裡也記掛著母親便回去了。
柳意綿記得這段時日,喬喬母親一直在給喬喬相看人家,喬喬回去一定會不開心的。
喬喬堅定的搖頭,「我不回去,我已經給家裡帶了口信說過一段時日再回去。將軍受傷了,我要照顧將軍。」
感受到了好友對那個『家』的抗拒,柳意綿嘆了聲,「喬喬,我讓爹爹認你為義女好不好,我們當真正的姐妹,永遠也不分開。」
日後若喬喬不想嫁人,爹爹也有名正言順的干預權利了。
「不要!」喬喬突然激動起來,將柳意綿嚇怔在原地,發現自己失態了,磕磕絆絆說:「我,我有父親的,阿綿,我,我先去照顧將軍了,他,他有一段時間沒喝水了。」
望著喬喬慌亂的背影,柳意綿眸中閃過一絲懊悔,她就不該多嘴說這話。
看來喬喬還沒從失去父親的傷痛中走出來,這事兒還是先放下為好。。
進入七月,迎來了梅雨季節,一連下了半月的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霉味,衣服鞋子總晾不干,穿著容易悶出疹子。
柳雲浩的傷原本快好了,這幾日傷口瘙癢難耐,還出了一身疹子,幾次將自己撓的滿身都是血痕,傷口也感染了。
柳意綿冒雨出門,使了銀子找人弄來一捆柴火,在門口架起了火堆烤衣裳,衣裳剛擺好,聽見隔壁傳來哀嚎聲。
「爹爹,你怎麼了?」她掀開帘子跑過去。
「綿綿啊,你進來怎麼不說聲,爹爹到底是個男子,你多注意點。」柳雲浩老臉一紅,被嚇得一個激靈,將被子蓋在被自己抓爛的屁股上,語氣很是委屈。
「又給自己抓爛了?一把年紀了半點自制力也沒有,再亂撓以後傷了殘了你就別想上戰場了,不如現在就退了,咱們隱居去.......」
柳意綿從青花瓷瓶中取出一塊香料,放在香爐里點燃,邊做事兒邊抱怨,淡淡的語氣,強烈的控訴。
女兒奴柳雲浩嚇得縮在被子裡,一句話不敢說。
片刻後,淡淡的香氣襲來,柳雲浩眼皮漸沉,呼吸也重了,鼾聲接連不斷。
柳意綿看向爹爹模糊的臉,越看越不順眼,滿臉的鬍子看不清五官,還打鼾,脾氣跟驢一樣倔,一身的壞毛病,難怪這麼多年了,沒一個寡婦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