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屬下不懂,為何不假意臣服,待他日完全掌控北戎之際,再尋機會反水,何必受此委屈,值得嗎?」
「只要沒死,就值得,也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成為北戎的王,而不是他們口中大晉的走狗。再給我十年,定會有攻守易型之日。今日的恥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烏洛雅閉了閉眼,嗓音里的毒怨和不甘傾巢而出。
又過了三日。
阿史瀾難得一臉喜色的進了烏洛雅的房間。
「殿下,他們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我們可以放心回去了。」
聽了這消息,烏洛雅臉上也浮現一絲血色,可緊接著,又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那燕王簡直不是人,您還病重著,他,他竟讓您現在就回去,再有一個時辰日頭就要下山了,路途顛簸,您身子嬌貴,如何受得住……」
阿史瀾義憤填膺,說得嘴裡都開始噴泡沫子。
烏洛雅氣得傷口又有崩裂之勢,「你去找他,說寡人要養傷,半月後再回……」
話還沒說完,外面已經響起打鬥聲。
沒多久,沈其岸不請自入,站在房門口踹了踹門,語氣輕蔑且張狂。
「趕緊走吧,女皇陛下,馬車已備好,你的東西也都打包好了,慢走不送。」
烏洛雅大怒,聲線尖銳:「你,你們放肆!」
沈其岸粗大的嗓門也更響了:「不走也可以,多住一天一萬兩銀子,一百匹馬,不給的話,我可不保證
你們的安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對方如此強硬,她們討不到好果子吃,阿史瀾雖不滿,還勸她離開。
烏洛雅只能帶著滿腹怒火和怨恨,灰溜溜離開了大晉。
柳意綿站在閣樓上,拿著西洋鏡望著一行人狼狽的被趕出坪城,多日的怨怒漸漸消散。
終於,能回家了。
第40章
北境之事終於了了。
鍾離期留下,同黎將軍一同處理後續收尾之事,其他部眾都將跟隨慕容恪回往肅州。
經北境、肅州兩戰,人困馬乏,兵甲鈍折,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百姓們也能安穩很久了。
兩日後,大軍開始啟程。
柳意綿來此一趟,積攢了不少財物,總共有三輛馬車之多,算是滿載而歸。
她抱著百福,坐在馬車上閉眼休息,腦子卻一直在運轉著。
出門一趟,歷經生死,心境變化頗多。
尤其是最近,她有一種撥開迷霧,豁然開朗之感。
她想,她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麼了。
只待回了肅州,見了爹爹,她便要開始謀劃,讓自己跳出閨閣,成為有用之人。
回肅州的路程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原本是可以趕在年前到達的,奈何一場雨連綿了數日,生生拖累了進程,不少士兵因此生病,不得不留下修養,預備分批回去。
「主上似乎也病了,好像還挺嚴重的,都沒出來走動過。」
漱玉啃著麵餅,隨意提了一嘴。
柳意綿沒接話,給百福餵了幾顆肉乾,陪她又玩了一會兒,起身要回馬車。
方抬頭,一縷金光從烏黑的雲層射出,接著湧出無數道金光,整個大地變得明亮、溫暖。
天晴了,該繼續上路了,車軲轆聲很快接連響起,柳意綿聽著頗有節奏的聲音,漸漸有了睡意,卻在剛進入深度睡眠時被震醒。
她揉了揉眼睛,挑開帘子,往外看。
長長的隊伍已停了下來,大家竟然在安營寨扎。這才走了多久,就歇下了?
漱玉打馬而來,解釋道:「姑娘,前邊有一座廟宇,聽說很靈,主上同軍師一起去廟裡了,一時半會估計回不來,今夜可能就在這兒歇著了。」
還好雨停了,這兒地勢高,也沒什麼積水。
柳意綿記得慕容恪是信佛的,也沒多想,拿了本兵書看著,打發時間。
白馬寺。
離戈走幾步往後瞧一眼身後的男人有沒有跟上,他眉頭一直蹙得緊緊的,很是困惑。
都生病了,虛弱不堪,還非要步行上山,倔的跟驢一樣。
「不行的話,我找人給你抬上去。」
「無妨,還能堅持。」
慕容恪喘息著,唇色蒼白,依然堅定不移,要一步一步走上去,方顯誠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兩人才到了廟門口。
剛進門,一個滿嘴流油的中年和尚腳步匆忙跑過來,差點兒撞上離戈,離戈將人拎了起來,放在了門外邊。
中年和尚懵了片刻,扭頭看他一眼,下意識道:「呀,你這娃娃性子太倔,不好不好,要改改,不然容易孤獨終老。記住,最近忌女色,萬事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