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見她弱小無助的一面,她脫了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她想,任清雪並未做什麼傷害她至深之事,她也挺可憐,萬事難由心。
何況,前世是個誤會。
慕容恪說任清雪吃了她的救命藥,可那藥本就是任家的,她憑此謀算一二又如何?
「別怕,你們未來的陛下是位賢主,只要你們不反抗,都會有一個善果。」
忽略宮妃們起伏的情緒,柳意綿看向任清雪,問她:「慕容恪當皇帝了,你想當他的妃子嗎?」
女人麻木的抬頭,點了點頭,對上柳意綿的眼睛時,忽然張大嘴巴,克制不住驚懼,手腳並用往後退。
退無可退後,她扒緊宮殿內的一根柱子,死活不鬆手。
「不要,我不要當他的妃子,我要出宮。」
柳意綿:「……」
算了,走吧。
她原本想將任清雪送到慕容恪那裡的,現在覺著毫無意義。
次日。
所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還有自願留下,以及未來得及逃走的官員,都進了太和殿。
新的秩序急需新建,要做的事還很多很多。
柳意綿也混在其中,縱使全程都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依然面不改色,堂而皇之的同他們一起討論起國事,天色黑沉時,人才散了。
才出太和殿的門,李如景找上她,同她道別:「真不同我離開?甘願困在此處過一輩子?」
柳意綿不答反問:「我若答應了,你能帶我走?」
李如景抿抿唇,思索道:「可以帶你去出海,浪跡天涯。」
「海外啊,我也想去,不過不是現在,終有一日我會去的。」
李如景自知勸不動,最後看了他一眼,輕聲說『走了』。
離別,總是傷感的。
而未來的路也不平坦,她微微嘆聲,轉身離開。
走了不知多久,眼皮莫名酸沉,竟是有些走不動道了,她扶著牆,輕喘著,沒一會兒就雙腿一軟往下跌去。
一雙大掌扣住了她腰身,她感知到自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可她睜不開雙眼,在顛簸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回復意識,是個月明星繁的晚上。
柳意綿感覺自己沉沉浮浮,五臟移位了般,胃中一陣翻滾,猛然驚醒,捂著胸口乾嘔了許久,終於好些了,小腹又開始嚎叫起來。
屋子裡點了一盞微弱的燈,桌面擺了茶水喝點心,她強撐著去桌邊,檢查了下食物,沒發現有異樣,狼吞虎咽的進食。
力氣恢復了不少,她默默觀察著四周的一切,屋子不時晃動,還聽見了水聲,她這是在水道上?
想起昏迷前,李如景的話,她恨恨咬牙,一定是他,他在想什麼,怎敢將她劫走!!!
出了房門,寒風一吹,冷的直哆嗦,雖已是夏日,但深夜的溫度依然很冷,尤其她現在還在水面上。
然而抬頭一瞥,瞬間傻眼了,心底似乎有萬馬奔騰,震驚到失語。
她竟漂在海面!!!
入目是一片極致的藍,不時泛
起白色的浪花,頭頂一輪明月孤高清冷,周圍繁星點綴,靜謐到令人無端發慌。
「醒了?」身後傳來男人磁性低沉的聲音。
柳意綿聞聲扭頭。
看見離戈的剎那,複雜的情緒像呼嘯飛起的浪頭,沖得很快,退散的更快。
她於海風中靜靜盯著他,她看不懂他,也沒想過會是他。
「為什麼。」她平靜的問。
「這一刻,我等太久太久了。」離戈溫柔的說著,手裡拿著的披風往柳意綿肩上披。
她謹慎又防備的接下披風,自己穿好,攏緊了自己的身子。
他有些畏懼她眼底的牴觸,默默移開視線,凝望著海面的波瀾,微微失神。
眼前的人格外熟悉,又格外陌生。
柳意綿心底隱隱有兩個猜測。
離戈,和她一樣,有了兩世的記憶。
離戈,喜歡她。
第一個,柳意綿並不意外,可第二個,她一點兒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