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抗拒著生活的巨變。以為墨守陳規就會維持原樣。它是一隻老土又固執的,待在沼澤里可以幾個月不動彈的沼澤怪物。但是巨變已經發生了,不管它無視不無視,是否裝聾作啞,就在那裡。而小狗早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
只是,小狗是熱情而直白的,她看見了暴風雪,她走進去了。
她摔了就哭,哭過了就繼續走下去。路上風雪好大,她一步一個腳印,從來沒有停下。
她是真正的,披荊斬棘的小狗騎士。
而它站在原地負隅頑抗。
不過,它快失敗了。
它也要被暴風雪捲走了。
第44章 五顆智齒
19歲的姜小牙處於一個奇妙的階段。距離徹底沉穩下來還有一段距離, 卻已經脫離了幼稚的少女時代。在家時,她總是被當做小寶寶照顧,離開家卻要肩負起來沉重的責任。在救援隊最開始的時候小狗弄得灰頭土臉, 腳底都走出了水泡,晚上疼得想哭,每次都想要打電話給姜澤。但想到它可能會千里迢迢地來看她,又忍住了。
她去水鬼窩裡撿過隊員,穿越過坍塌的防線抬走擔架。隨著時間的推移, 腳底走得起泡也不覺得有什麼了,營養液難吃也不過是小事。她曾因為姜澤把她當小孩而憤怒過、傷心過, 抗爭過。但後來獨自在外的時候, 每次想給它打電話都忍住了。她想,如果永遠依賴它, 憑什麼讓它正視她的獨立和成熟呢?
她真正從一個女孩子朝著女人的方向長大了。
不過, 在外面很靠得住的小組長,回到家還是要被姜澤按住穿毛衣的。她不願意穿厚重的大毛衣, 在它的懷裡扭成了麻花。
它把她往懷裡按,問她:不是很靠譜麼?
她似乎感覺它在笑, 氣憤地抬頭,發現它立馬假裝在看窗外的大雪。
她和它分享了很多在外的見聞。只是每一次想要訴苦看見了姜澤的眼神, 她又咽了回去。以前她喜歡一點點小事就慘叫起來, 讓姜澤心疼她。現在她真的吃了苦了,卻奇異地不願意說出來讓它擔心。
她窩在了它懷裡很久, 像是小船駛回了港灣。火焰噼啪燃燒, 散發著溫暖的熱意。
其實姜澤應該在幫她套好毛衣後就鬆手的,但這個時刻太靜謐,它沒捨得鬆開。誰也沒有說話。大雪在窗外悄悄地落下。
——這是他們相互陪伴的第19個年頭了。他們熟悉彼此就像是相鄰的兩顆牙齒。
它發現她的手心有了繭子。姜澤能幹, 小狗小時候也太能搗亂,就索性都把家裡的活計全都承擔了起來,也不需要她做家務活。可現在出去一趟手心就生了繭子;她挑食呢,可出去一趟回來,她就什麼都肯吃了。雖然沒有訴苦,它卻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它開始後悔因為內心的不寧靜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要是當時能夠跟過去就好了。它想要說些什麼,但小狗說起這段經歷的時候,眼睛在閃閃發光。
它沉默了,因為它發現了,在自己不在身邊的時間裡,她真的變化很大。
姜小牙很輕易地發現了它的異樣。
它會忍不住長久地盯著她,然而,視線總在她轉頭時若無其事地移開;她去看它的時候,它就會立馬低下頭,佯裝專注地盯著手裡的毛線。她發現自己這次回來後,它就總是這樣。
小狗有著旺盛的生命力的,它不看她,她就跑過去用雙手捧住它冰涼的臉頰,強行將它的腦袋掰正。額頭緊貼上去,鼻尖撞上去。直到那雙綠色豎瞳終於正視她,她才滿意地退開一點點,用得意又明亮的眼睛鎖住它。
她每次都將這對視當做一種魅力上的征服——把自己的臉龐烙進對方眼裡就贏了。
她並不知道這種逼視,用力過猛會變成可愛的鬥雞眼。
然而可悲的是,水澤怪物連她的鬥雞眼也抗拒不了,只能寄希望於她快下去:「好了好了,姜澤看見了。嗯?寶寶,放過我吧。」
她還告訴它,出去一趟,她有腹肌了呢。它知道她很得意。她在家裡穿著短短的上衣炫耀自己的馬甲線。像是小時候小狗捉到一隻蝸牛到處顯擺。
她還抓著它的大手,讓它也摸一下。
——它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人類有一種毛病叫偏頭疼。現在看見姜小牙它也覺得頭疼了。
牙也疼,胃也疼。
它只能把手從她的手心抽回來,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坐在沙發上,告訴她不行、不可以。
然後抄起她的毛衣從腦袋上給她套下去。她就變成了一隻亂糟糟但是很暖和的小狗。張牙舞爪地被裹進密實的溫暖里,只剩悶悶的抗議聲從領口鑽出來。
她在哼哼唧唧地抱怨著什麼,大概是說它不識貨。
它想說:那怎麼辦呢?難道要如她所願掐住這截腰拖進懷裡,任由指尖摩挲下去?那它成什麼了?這個壞東西。
她給它唱救援隊裡學來的隊歌。小時候小狗就喜歡唱種太陽,從前它只覺得她聒噪,恨不能用毛線堵上耳朵躲進沼澤里去;現在卻可悲地發現,連她跑調的歌聲它都覺得很好聽。
她唱完發現水澤怪物一言不發,她下意識以為它要笑話她了。她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撲過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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